梓潼城外,义军大营。
各色的岩石平面上,焦黄面皮的义军们,很是舒坦地享受着久违的暖阳。
惠登相与贺锦商议好大军开拔之日后,便在梓潼的大街上溜达起来。
石头砌成的房屋,石头垒起的院墙,多年的尘土掩盖了石头本有的色彩,一眼看去古老而又沧桑,一条条红纸条或布条,飞舞地春风中,萧条而又孤单。
“川地百姓都这样过年吗?”惠登相从没来过四川,崇祯十一年,众人也是在路上过的,根本找不到过年的感觉。眼前的情景亦叫惠登相有些不适应,梓潼算不上什么大地方,人口却也有近万人,过年的时候,怎么也会有些热闹才对。
“这个,贺锦也不清楚,估计元宵节会热闹些吧,至少也会挂出几个灯笼来不是,”一向不爱说话的贺锦,笑的很勉强,但也知道这话至多能骗骗自己而已。
“不如……”正想建议在梓潼过元宵节的惠登相,突然眼睛死死地盯着东方,“有大兵杀过来。”
北高西低的梓潼,落差很大,惠登相抬头的瞬间便看到远处扬起的烟尘。
“如此大的烟尘,我们竟然没得到消息,”眉头紧皱,贺锦亦感到敌人来的很突然。
“可能是出事了,上去瞧瞧!”两人早已没有了遛弯的兴致,转身快跑着向山顶攀爬起来。
“星爷,贺爷!”
二人抬头之间,便看到负责瞭望的哨兵兄弟,飞快地跳下层层岩石,气喘吁吁地向山下跑来,“从烟尘飞起的范围看,敌人有两万之众。”这就是经验,从激起烟尘的范围,就能判断敌人的数量。
“距离梓潼有多远?”惠登相停下脚步,沉稳地问道。
“就在山的哪边,绕过来还有不到二十里。”
“出了奸细!”行军之时自己非常小心,每隔十几里路便放上暗哨保证消息灵通,以防敌人偷袭,怎么敌人都冲到眼前了还不知道,惠登相第一反应就是内部出了问题。
“不清楚,半点军机营的消息都没传过来,”面对惠登相凶狠的表情,小兵有些慌乱。
“再探再报,”惠登相回头看了看贺锦说道,“兄弟,元宵节过不消停喽。”
“不能消停,就让他们用血染红梓潼,”身姿消瘦挺拔的贺锦,冷峻非常。
惠、贺两位本就作战经验丰富,对于大军袭来这种事,早已习惯,有条不紊地部署着大军的行动。
“不对!”贺锦看着兄弟们来回走动,瞳孔猛然一缩,对惠登相说道。
“什么地方不对?”
“梓潼地形,东北高西南低,官兵自东而来,我们很难抵挡,这可如何是好。”
“嘿,怎么将这事给忘了,”猛拍大腿,惠登相亦是恍然大悟,张眼看向了梓潼的地形。
梓潼的地形若是看的习惯了,固有的坡度,从感官中并没有太大的冲击。细细看去,几里的距离南北落差却有十几丈,若用骑兵向下冲击,便如洪水涛涛,很难抵挡住。
“兄弟不必着急,这里地形像个盆子,咱们后撤三十里,便能占据险要,先用震天雷与弓箭远攻,再用巨石砸他一顿,这胜利就会属于我们,”惠登相本也是不爱说话的人,但与贺锦比起来,却又显得很是健谈。
“好!星爷在前面部署好,我这就去将官兵大部引过来,杀他个血流成河!”
两人当下打定主意,贺锦带领骑兵五千,前去吸引官兵的注意,惠登相则在带兵后撤,寻得险要地形等着官兵到来,给予致命的打击。
梓潼多为几百米的高山,岩石又多裸露在外面,几乎没什么大的植被覆盖表层,所以,就算想打埋伏,也是很难实现的想法。
惠登相选择了几处险要之地,将兄弟们分散开来,由大小领哨负责指挥,一旦官兵进入攻击范围,便是一顿石头加羽箭。
山坡很是陡峭,爬上去并不容易,若是提前上去,攻击的人想上去,却势比登天,被弓箭石头等碰上,不是死掉就是重伤。
贺锦带领五千兄弟,铁蹄得得朝着山外,便向官兵迎了过去,神情看上去轻松非常,若是看到他们的手都紧紧地抓着缰绳与兵器,就知道他们内心有多么紧张。
“都上马,不得大意,”不用细听,官兵马蹄的轰隆声已然传入耳中,隐聊传来战马的嘶鸣。
“贺爷,我去听听,”正牵马走着的兄弟中,跑出一健硕的大汉,将马交给身边兄后,便快步跑向岩石,双手扶住石头,耳朵便快速地贴了上去,眼睛时眯,时睁,眉毛时而紧皱,时而舒展。
“苏正,怎么样?”越到着急时刻,贺锦的话越少,看到苏正耳朵靠在岩石上,表情复杂,不由多看了他几眼。
苏正,义军中的小头目,跟随贺锦亦有四年之久,沙盗出身,通过对声音的判断,能得出对方的装备程度,甚至人数少的时候,能判断出对方的准确人数。
人有一技之长,总会有用武之地,这样的人对长期处于生死之间的人来说,都会喜欢,不过贺锦表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