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已贫瘠的凤阳城,只因为是朱元章的出生地,便惨遭蹂躏。
不到半个时辰,没作任何战备的凤阳守备朱国相与手下大将袁瑞征便相继倒于血泊之中。
躺倒在朱国相左右的死尸形像各异,表情复杂叫人不忍看视,官兵与义军间杂其中,更多的确是世代居住于凤阳的无辜百姓。
浴血奋战之时,谁都没有时间去怜悯生命的悲哀。
高迎祥、李创、张献忠,直如三个高大而伟岸的门神,立于银色月光下煞气逼人。
“凤阳知府跑哪里去了,”砍杀了如此长的时间,除了朱国相与袁瑞征级别相对较高,却没看到凤阳的最高长官--凤阳知府,高迎祥威风凛凛,左右寻找不停。
“哈哈哈,该是被吓破了胆,自己跑了,”张献忠畅快地释放着心中的兴奋,“走!去放了狱中的兄弟们!”
监狱之中关着的虽都是违反国家法纪之人,在这个时代却也完全颠覆了李创的认知,牢狱之中多有冤情。
张献忠并以释放牢狱中的囚犯为乐,总认为自己给了他们自由,他们也会跟随自己走南闯北地为他拼命。实际上对于张献忠来说,也确实如此。
尽管不太情愿将这些人放出来为恶世界,李创却也没有反对,起身便跟了过去,冲入了凤阳府衙的后院。
此时的凤阳地牢已然乱成一片,伴着独有的恶臭味儿,叮当之声不绝入耳。
因为义军的闯入,看守犯人的狱卒早已不知去向。
数十名兄弟挥刀向前,噼里啪啦地将牢门给砸开,寻到钥匙,利落地将犯人们手铐脚镣都给打开了。
“兄弟们,你们自由了,是八大王给你们的自由,”看到犯人们疑惑的眼神,义军士兵兴奋地喊叫着,“冲出去,跟随八大王砸碎这个万恶的世界!”
“我们自由了,哈哈哈!”
终于听清了士兵的喊话,臭气扑鼻的牢狱之中,响起了震天价的狂叫声,甚至有些人还激动地号啕大哭。
“军爷,那老小子是个假货!”无法忍受监牢中的味道,李创刚欲转身出去,突然一穿着肮脏囚服的犯人跑到身边。
“江湖大盗还是杀人的魔头?”从语气上就能感受到这人的善良与朴实,他说是假货,极有可能指的是真正的恶人,李创顺口询问着,并将目光移了过去。
“就那个,穿着新囚衣的哪个,”这人伸手指向一头发蓬松无比,低头走路的中年人轻声说着,仿佛怕被他听去一般,“他就是凤阳知府,刚刚趁乱混进来的,想逃跑!”
刚想问他怎么认识凤阳知府的,这人确急急地跑开了,唯恐被人再捉回去。
李创不用思考就已心下明了,这人肯定是凤阳知府给打入死牢之中的,能认出来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就是凤阳知府颜容瑄,给我拿下!”
一声令下,众人七手八脚地冲上去,没等颜容瑄反应过来,就被五花大绑给捆了个结实。
“给老子将这个胆小的知府拖上来,”凤阳府衙内,张献忠唰地一下,将‘明镜高悬’下的大紫檀桌子给掀了个大翻个儿,一时间笔墨纸砚叮当作响,滚洒的遍地都是。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本……小,小人可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啊!”颜容瑄磕头如捣蒜,额头已然泛出了血丝,抖动着身体,拼命地叫喊着。
“老子已经查明监牢之中,只有你不是被冤枉的,还敢狡辩,”张献中扯起太师椅,扔了过去,咔擦声响,太师椅碎裂于颜容瑄身前三尺处。
“小人从没杀过人,就请大王饶小人一命吧,小人家……”
“哈哈哈,家有八十高堂,亦有嗷嗷待乳的婴孩,”颜容瑄为保命已经拼出去了,没等说完原由,却被张献忠狂笑着给接了下去。
“拖出去,砍了,人头挂在衙门门示众,”根本不给颜容瑄辩解的机会,张献中下了死命令。
颜容瑄面如死灰,已然廖无生机,摊到在曾经耀武扬威的红地毯上。
“八大王,”李创终是不忍看着这些人一个个都死去,毕竟这血肉之躯承载着鲜活的生命,“杀人不过头点地,颜容瑄虽是贪婪,却也没有人命在身,不如给他个赎罪的机会,如何?”
“好!兄弟既然为他说话,自然要轻些才是,”张献忠没有犹豫,大声说着,“赏他一百军棍,叫他再敢欺负平民百姓!”
说完便先行走了出去。
颜容瑄刚刚现出生机的脸颊,再次蒙上了死灰色。
张献忠虽然给了李创很大的面子,却等同于没给。
一百军棍,强壮如李创这样的人,也要在床上躺上三两个月,颜容瑄一介文人,那里能承受的住。
虽然李创感到脸上有些红热,却也无法再行阻止张献忠的行为。
在颜容瑄的惨叫声传来之前,大步走出了凤阳衙门,朝军营走去。
‘难道我真的错了吗?’
尽管顺利拿下凤阳,李创却颇感无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