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环佩叮当之时,又有马车骨碌碌驶来。
大家都不由循声望去。
是辆司马府一样的朱漆平头马车。
马车停下,有妇人跳下,拿了脚蹬放在车辕前,又伸出手臂,恭敬的对车内的人道:“小姐,到了。”
葱白修长的葇夷从石青色的车帘里伸出来,轻轻的搭在妇人穿着官绿色的褙子的手臂上,然后车帘撩开,一个曼妙的绯色身影从马车上缓缓地走了下来。
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这是谁家的姑娘,真是漂亮!”定阳侯府的老太君开口问身边的人。
“是礼部侍郎石府的表小姐呢,为了安慰石夫人,特意从石夫人娘家接来陪她的。”见老太君发问,旁边立刻有人开口道:“不过今日那石夫人不知道为何没来,兴许是丧女之痛还没过去,又不愿让外甥女错过今日机会吧!”
此妇人刚在定阳侯府老太君耳边说完,就又有人用大家都能听得到的声音和身边的人说着“ 悄悄话”:“好像是商家出身,正在和李府的二少爷议亲呢!”
太太听了这话嘴角动了动,二娘的脸却在这一瞬间素纸般的苍白。
绯色身影在身边妈妈的带领下,朝着定阳侯府老太君走来,再离她三步的地方轻轻福身行了个礼,口中道:“老太君万福,杨妙可有礼了!”
声音清脆如春日的黄鹂鸟,听得定阳侯府老太君止不住的笑,连忙伸手让杨妙可起了身。赞道:“真是个可人的好姑娘,快起来,这样花骨朵般的小姑娘,可别给磕着哪里了。快起来!”
杨妙可顺势而起,上前挽了老太君的手:“老太君,我搀您进去吧!”
“好孩子,时间不早了,我们这就进去吧!免得主人等得着急!”说着,径直上了垂花门的台阶,却并没有让杨妙可搀扶。
这杨妙可倒也没什么其他反应,只是朝其他人笑着一一打了招呼,然后微提裙摆,跟着老太君上了垂花门的台阶。
司马蓁想着看来这商家的女子在教养上也不输官家女子啊。
二娘深深的看了杨妙可一眼,脸色阴沉的从太太身后蹿出,想要跟上那杨妙可的步伐,却被旁边的姚姨娘一把拉住,捏着二娘的手指微微发白:“二小姐,不可逾越了!”姚姨娘难得的说了句有用的话。
司马蓁则是退后了几步,站在了二娘的身后。
太太闻言看了二娘一眼,二娘低下头没有再动作。太太脸上便恢复了和蔼可亲的笑容,吩咐二娘和司马蓁:“我们也进去吧,免得让人等。”
两人皆低头应“是”,随着太太一起进了垂花门。
门后,有一辆青帷小车等着她们,却不见了定阳侯府老太君和杨妙可的身影。
有人上前笑道:“定阳侯府老太君和杨小姐各乘了一辆马车先去了花厅那边。
太太听了笑着带着二娘和司马蓁、司马瑜上了青帷小油车去了花厅。
刚走到花厅前的卷棚里,就遇见了李夫人,她穿着大红色十样锦妆花褙子,正笑着和一位妇人说着话。
那妇人侧过脸来。
却是司马炎的夫人,司马蓁的大伯母。
“正准备去看看那你们来了没。结果遇到李夫人。说是下车没有遇见你,正准备去找你呢……”大伯母笑着上前,“大郎今日可来了?”
“大郎九月就要下场了,现如今正在书院温书,就没有去叫他了。”太太说到司马睿笑得开怀,“有劳嫂嫂挂牵了。”
“温书重要。”大伯母笑道,“不过我也好久没有见过大郎了,本想今日见见的。”
太太就抿嘴直笑。
二娘和司马蓁也走上前去给大伯母和李夫人都行了礼。
奇怪的是太太并没有和李夫人主动打招呼,两人只是互相望着笑了笑。
谁也不说话,场面有些怪异。
大伯母眼底不由闪过一丝疑惑。
此刻花厅那边传来了一阵笑声。
太太上前挽了大伯母的胳膊:“咱们快进去吧,那边都开始了!”
一行人进了花厅,迎面白了几张黑漆四方桌。桌上用甜白瓷的盘子供了味道香甜的香瓜、菠萝等物。此等时节能用上这些水果可不是易事,足见郑家在这大新朝的富裕,也能见着郑家的富裕。
墙角高几上摆了各式各样的鲜花、盆景,明亮的八角琉璃灯照着屋中明晃晃的,曼砖折射出柔和的光泽,让人一进屋就有些目眩神迷。
郑府老夫人穿了件丁香色刻丝竹节纹样式的褙子,正笑盈盈的坐在西敞间黑漆福字不断头的罗汉床上,旁边几位珠环翠绕、身着锦衣的妇人被一大群穿红着绿的女子簇拥着,有说有笑的围坐在她身边。又有七八个穿着浅绿色褙子的丫鬟或续茶或上瓜子花生和其他点心或换碟,忙个不停,屋里充满了喜庆热闹的气氛。
这时到没有见到郑夫人和孙小姐,估摸着还在里屋,没有出来。
看见大伯母、太太并李夫人一起进屋,郑老夫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