扰了,我这就离开!”
她猛地转身,毫不留恋地向人群中行去。心中计算着时间,终于在十息之后,听到了:“等等!外面危险,你一个人不安全。”不需多说,就知道其主人的意思。霏红转身,眼泪扑簌簌地掉落,似是一个泪人。
两个人遥远而望,一人在数丈高的城楼,满面复杂,一人在人群拥挤的城下,满脸泪痕。
即墨琬琰的声音不低,霏红能听见,城外的难民自然也听清楚了。他们一下子激动起来,趁乱闯入即墨城,这条命就不会悬着了!然而——
却见一道白光在空中划出涟漪,一眨眼,那名与他们相近的红衣女子就消失了,再抬头时,发现城楼的男子揽着女子的腰,已经稳稳落在城内。人群沸腾,又是一阵大骂声,可是城楼上的男子不见了,就是那名女子也没有了。即墨城又恢复往日的宁静,如铜墙铁壁,断绝他们一切的生机。
瑶湟宁不喜欢霏红,从见第一面就不喜欢。即使相伴走了这么久,他对她的态度依然未变,骨子里的厌恶和怀疑也不曾递减。当即墨琬琰带着身份不明的霏红再次出现在他的视线之时,他已经不悦地皱起眉头,声音依旧爽快但却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尖锐:“她怎么又来了?”
一个“又”已经是不耐烦,再配上他“奇妙”的语气,其中之意就是傻子也能听出来,何况是素来敏感的霏红。她缓缓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眼中是淡漠而又冰冷,嘴中却是忐忑和歉意:“对不起,上次的事情是我的错!”声音中俨然有了哭意?
瑶湟宁是不耐烦的,他不清楚霏红的身份,不能将他当场妖物,一剑就斩了,获得耳边的清净。唯有以更加不耐烦的语气应对和躲避。这样,恰恰就忘了要紧的事,没那份精力去质问他心中所惑。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霏红的嘴角慢慢挑起,眼眶中的泪水,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一旋身,稳稳落在椅背上,裙下盛开的血色花朵慢慢凋落,铺在地上,留下满地的苍凉。
“从谁开始好呢?”霏红素白的指尖玩转着细润的茶杯,半晌,留下道道裂痕。
破碎的东西,即使黏在一起,仍然会有痕迹,而这痕迹每时每刻都在唤醒人们最深处的记忆,让缝合后的伤口再次溢出鲜血。已经残破,又怎么会再次完美……
“姑娘,霏红姑娘想要见您一面。”美貌的侍者向着曦月回禀。
曦月拿着木梳的手指一顿,她已经从即墨那里知道了霏红所作所为,不恨吗?不怨吗?那是不可能的。再次见面,除了尴尬难看之外便是不舒服。
“就说我还在休息。”这已经是委婉的拒绝了。
侍者慢慢退了出去,传达她的话去了。然而,片刻的功夫便又回来,一字不漏地回道:“霏红姑娘说她就站在外面等,姑娘醒来,便请姑娘让她进去。”
曦月凉凉地笑了笑,似乎霏红便是这个脾气,再没有见过向她这般固执的人了。不,还有一个,曦月想到彼时少年稚嫩的脸庞上覆着一层倔强,他总是用很执着的眼神盯着她。即墨,才是她见过最固执的人,固执到宁死不改。
心中的郁气散了不少,遇到即墨是霏红的不幸,而是她最大的幸运。曦月放下掌中的木梳:“让她进来吧。”
霏红看着对镜贴花黄的女子,脸白如玉,精致得没有一丝瑕疵,似乎那时毁容的她只是自己做得一个美梦罢了。霏红收回心思,盯着曦月道:“我是来道歉的。”
“你做了什么?”曦月收拾好妆容,正面对着霏红,脸上无一丝表情。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我嫉妒你,险些害死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