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脸一而再,再而三地撩拨,泥人尚且具有三分火性,何况是即墨琬琰,当真是忍无可忍,已经无需再忍。当即抽出菩提剑,向着肩膀半寸高的地方刺去,黑夜之中,菩提剑散发着温润的白光,不带着半分杀气地向着鬼脸而去,然而鬼脸却是惨叫出声:“啊——!”
声音尖锐刺耳,在寂静的夜之中尤为清晰。
即墨琬琰顿时感到肩膀一轻,他长喘一口气,摸了摸鲜血淋漓的侧脸,眉目之间尽显阴郁之色。
“即墨,出了什么事情?”
“是啊!琬琰小子。”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其他人就是想不知道都难。不能回头,只能担忧地询问。
即墨琬琰用丝帕轻轻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没事。”他已经回头了,接下来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等着他,他不能让他们担心,尤其是曦月。
只是,曦月怎么会是那么容易就被敷衍过去的人。她微垂着眼睑,神色极是难看,沉声道:“即墨,你走到前面来。”
即墨琬琰自然不能上前,一旦到了前面,曦月自是会看到他的伤处,到时被攻击的事情就瞒不下去了。
“不了,我在后面……”谁料,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闷吭一声,即墨琬琰立即捂住左臂,同时右手腕一个翻转,菩提剑出,一剑击中刚刚得手的鬼脸。鬼脸惨叫一声,消散在夜空之中。
事情到底是败露了!
“即墨!”
“别回头,曦月,求你了!”即墨琬琰恳求道。他将鬼灯悬浮在身边,自己则是提着菩提剑,望着对他虎视眈眈的鬼脸,声音沉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别担心,我没事,菩提剑的力量没有消失,我现在很安全。”
他背对着曦月几人,看不见他们的神情,但是正对着鬼脸和恶灵,却看见他们在他的话音落下,狰狞的面上竟是露出嘲讽的神色。“鬼市回头,遁入恶鬼”,这是一条没有退路,也永远不会改变的道路。没有人可以全身而退!
即墨琬琰自己也知晓,他缓缓望了身后的曦月一眼,她长身玉立,墨黑的发柔顺地披在身后,虽然看不到她的绝美姿容,但是周身的通透的气质却是挡不住,从她的背影之中就可窥探一二。
即墨琬琰留恋地收回目光,再次对上恶灵和鬼脸,脸上的稚气和柔意消退的一干二净,他目光是淡漠且厌恶的,看着这些东西就像是见到肮脏得让他难以忍受之物。
他倒提着菩提剑,一步一步向这些污秽之物行去,每一步都是极端的冷漠,随着他周身气势大盛,掌中的菩提剑的光芒也越发温润起来,隐隐有压过鬼灯的势头。
鬼脸和恶灵嘶叫着,看着即将送上门的食物,兴奋地狂叫。
“即墨!”曦月足尖轻点,人就如一朵雪莲轻飘飘地降落在一片黑暗之后,她手中提着鬼灯,没有回头,而是凭借着敏锐的直觉,落到即墨琬琰的身边。
她墨黑的眸子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着琉璃的光泽,点点滴滴地映入即墨琬琰的眼中。曦月一眨不眨地盯着即墨琬琰的脸,看着他右边的面颊上露出翻卷的血肉,淡粉的唇瓣轻轻颤抖,她缓缓伸出手,却终是不敢触碰那片鲜血淋漓,只是心疼地将手指放在他的下颌上:“即墨,是不是很痛?”
即墨琬琰握住她有些泛着凉意的指尖,轻笑道:“没事,刚刚有些痛,现在不疼了。”言讫,脸上却是浮现一抹严肃:“是我自己不小心,我已经触到了老先生说的禁忌,你们赶紧向前走,我在后面为你们断后!”
一边说着,一边将曦月推向瑶湟宁的那侧,这是他至今为止,第一次将她推离自己的怀抱,因为不得已。
曦月的头被他用手困定住,他使了很大的力气,声音带着软求:“别回头,有我一个人就够了。那些东西太丑,不能污了你的眼睛!”
“宁大哥,帮我照顾好曦月。”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要照顾就自己照顾!道爷我就不相信了,什么鬼东西能将道爷我留下!”他吼完,在即墨琬琰一个不注意之下,大喇喇地回头,瞅着瞬间映入眼中的恶灵和鬼脸,然后摩挲着下颌:“的确够污人眼球的,曦月一个姑娘家还是不要看得好。”
“宁大哥!”即墨琬琰不想着瑶湟宁比曦月还让他担心,脸上是责怪,担心,还有眼底深处的暖意。面对生死,有多少人愿意和你并肩而行,而不是弃你独自离去?因为少,所以才弥足珍贵。
“湟宁道长,我是灵族的少族长。”曦月沉沉说了一声。
“灵族对付的是鬼魂,恶灵怎么办?”瑶湟宁却是并不退步,继续说道:“我和琬琰小子已经回头了,有我们就够了。你们就趁着这机会快点走!”
“不能牺牲你们。”曦月扬声道,语气之中更是不容拒绝地坚定。
“正是。”那边的尘缘也说了一声。
百里辰手里提着鬼灯,声音淡漠冰冷,态度和曦月一样坚定:“是我的原因,才牵扯你们来到鬼市这么危险的地方,让你和即墨琬琰置身在险境,而我独自逃脱,我终生难安!”
“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