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和小蛋子一样是吃香的。可刚说到一半,就发现他竟然接了,莫非之前是怪她语气不好?或者嫌粥太烫?
接着就见“他”一饮而尽,丝毫没有咀嚼的动作,好似吃东西对他来说不是享受,而是为了生存下去的一种迫不得已。
她心里琢磨着,看来我得去挖些竹笋,到时候看“他”怎么吃,继续生吞吗?
君复依旧没有休息,而是用了大半天时间把烧毁的地方重新修缮了。正午时候,鹤儿喊了林大哥吃饭后,先盛了一份给“他”,两张蒸饼一碟炒笋,她看着自己的杰作满心期待。
可“他”丝毫没有想吃的意思,于是她好言好语道:“已经不烫了,快吃吧。”
“他”却仍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她有些失望,会不会是“他”根本不吃需要咀嚼的食物?林大哥忙完了后走了进来,将食物向“他”推近,道:“用饭吧。”
只见“他”缓缓地动了起来,十分生疏地握上筷子,夹了几下才夹住一根笋送进口中,另一只手抓起一个蒸饼撕咬起来。
原来他是会咀嚼的,只是极不情愿做这种“多余”的事。
她与君复在旁边坐下也吃起饭,目光总忍不住瞟向“他”,发现“他”每口只咬两三下便囫囵下咽。此刻鹤儿似乎可以听得到他的心声:死丫头,为何要弄这种吃起来如此麻烦的东西,我只喜欢喝粥。
后来,鹤儿渐渐发现,“他”只吃林大哥端去或经手的饭菜,甚至只是碰一下也可以,仿佛林大哥是个可以化毒的神器,只有他经手了才能确保无害。
也许,“他”生存在一个常人无法想象的世界中,在那里活得长久的准则就是——不能相信任何人。
然而“他”却如此信任林大哥,真不知道林大哥是以什么神奇之术将“他”驯服的。
三天后的这个深夜,鹤儿在睡梦中,忽听堂屋一阵骚乱,忙起身出去查看。
原来是黑衣人哥哥来了,他见到自己的弟弟被照料得当,伤口都经过妥善处理,不由得感激万分,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林大哥拉他才肯起身。
他对林大哥说“那边”的事已经平息,以后不会再有麻烦了,让他安心。
林大哥点点头,只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你知我意。”黑衣人哥哥领会地点了点头。
送走了兄弟二人后,君复走进堂屋,他知道“他”这几天以来是极其不自在的,几乎等同于坐牢,于是道:“穆,这里已经安全了!”
鹤儿见“他”愣了一下,然后居然发出了声音,那般生涩沙哑:“还会,再来。”
听到他开口,她大为惊异,这种新奇与听到小灵小雪突然说起了人语差不了几分。
想到他这个样子是长期不与人交流造成的,鹤儿不禁同情起他来。
“这你大可放心。”君复解释道,“那夜他们性命堪忧他都不肯说出何人指使,显然此人行事有一定原则,如今他既允我,定是不必怀疑。”
听了这话,“他”突然起身,几乎是跳了起来,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她被他吓了一跳,连连后仰,幸亏君复及时拦腰接住,才不至摔倒。
君复扶好她后又道:“穆,你一向厌却世俗礼节,千百句恩谢更是多余,除此之外,我只能愿君江湖安好了。”
“他”一抱拳:“告,辞。”明显的,语言比动作慢了几拍。
听他的声音,鹤儿笑了,这也算是天下之绝、百年不遇,如果潘忠良还活着,他们完全可以切磋切磋嘛!或者两人干脆开创一门武林绝学,仅用嗓音就可摧毁对手每一寸神经,使对方崩溃而逃,从而兵不血刃,所向披靡。
直到“他”已经迈出了门槛,鹤儿才回过神来:“等等,天亮了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