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似刚睡着,但这睡犹自保存着对外界的反应,张曦喊醒我的时候我仿佛感觉自己如同在课堂上走神了一阵。
看了下时间,时针已经指向了三点。张曦再怎么牛掰她也只是个人,所以这会儿她的两只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但她的目光依旧是沉着的、冷静的,没有那种即将犯困前的过分激动。
不过吴卫和那个姓崔的技术员,显然没有张曦这种深厚功力,烟灰缸里的满满的烟头足以说明一切。
窗外的夜色已经浓稠的像是勾了太多的芡,深夜后即使开了小太阳,依然能感受到肆虐的寒风,带着深深的恶意从密封不严的窗户吹进来。
张曦很没人性的批了警队发放的大衣窝在椅子上喝热茶,但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这热水从何而来,不由得胡思乱想着,难不成是……
“说好的两点换班,结果喊了你好几声都没反应。那谁,你的心理素质可真是。”张曦的挖苦比她的冷笑都刺骨。
我没有兴趣搭理她,将小太阳搬到身边,继续窝在椅子上打盹儿。
虽然没有学得师父推演之数的皮毛,但对于阴晖之物的感应,却是很多修道之人难以企及的。
这里这么多人,也只有我知道,今晚绝对不可能有什么收获。
也许是我的态度让张曦很不满,也许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每个人都会不由自主的释放自己的另一面。我能感觉到张曦有些不耐烦,但这个女人的定力出奇的强,竟然没有冲着我发火,而是开始对我进行第二波心理攻势。
“那具尸体的解剖结果出来了。”像是故意显摆似的,张曦将茶水吸的滋滋作响,但我最讨厌被人扰了觉,干脆将椅子背对着她,继续酝酿睡眠。
没曾想张曦反倒不介意了,依旧自顾自的说着:“你说奇不奇怪,解剖的时候受害者体内几乎没有一滴血液。而且按理说,尸体既然发臭,体内五脏必定已经被腐蚀,但开膛后五脏依旧完好无损,倒像是整个人被脱水了,准备像木乃伊一样保存着。那谁,这学校有开木乃伊制作课程吗?”
我没理会她话里明显的调侃意味,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我就是一拿着工薪阶层工资的小小保安,还有,不要那谁那谁的了,我叫余浩然。”瞌睡的时候才不管眼前坐着的是女警官还是女魔头。
张曦似乎没听出我的不耐烦,依旧自顾自的继续说着:“那谁,余浩然,尸体被发现的那天你也在场,而且咱两离着也就几步远,你难道就没有发现这尸体不太正常吗?虽然在各种因素齐全的前提下,尸体有一定的几率变成干尸,但我爸就是老警察,我从来没有从他口里听说过什么在本市范围内发现干尸的事情。”
“也不对,有过一次,很早以前——死者煤气中毒而死,也许是被熏干了,所以在半年后被发现时已经成了干尸。但那次即使理由很牵强,依然说的过去。可这次不同,我们没有任何可以解释这种行为的理由……”
她唠唠叨叨的跟我说了一大堆,好不容易才刚刚酝酿的睡意再次被驱散,刚想出言反驳一句,又被她无情的打断了:“你还记得白天我问过你的话吧,其实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是有鬼的,因为很多事情都无法按照科学常理来解释。”
张曦再一次提到鬼,但这一次她没有露出那种特有的表情,反而眉头紧锁神态颇为凝重。
我叹了口气,毫不客气的将她刚放下的茶水端过来喝了两口,还别说,漂亮女人嘴唇碰过的被子,连茶水都带着她唇齿间淡淡的清香。
其实我本性并不流氓,但对于她将我关押一周这事,我一直耿耿于怀,虽然这事也有我的一部分原因,只因为我无法道出实情,但这并不妨碍我迁怒于她。
也不算是迁怒吧,这世界男人分两种,一种是见到美女像狗一样摇着尾巴扑过去的真骚*男,一种是假意不在乎甚至装高冷的闷骚*男。但我偏偏属于不存在的第三种。
张曦嫌恶的将我递过去的一次性纸杯扔在了垃圾篓,偏过头用极其认真的目光看着我:“余浩然,你跟我说实话,这件案子跟你有没有关系?你放心,这次权当是咱两私下谈话,不会录音,不会纳入档案。”
她这表情让我有了几秒钟的犹豫,在被拘留的那几天里,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到底师父是对的,还是错的。
对错其实本就是相隔一张薄纸的亲兄妹,捅破那张纸,对亦可以为错,错亦可以为对。
修道之人和修佛之人殊途同归,都是一心向善,而善的前提是你必须警示那些不明所以的普通人。世人皆不信世间有神明,自然不相信世间有鬼秽但偏偏这个世界就喜欢和世人开玩笑,鬼物一直存在于我们每个人生活的空间内。
如果我们不让世人相信有神鬼,又怎么能警示世人?又怎么能修道心?
而且那天苏圆圆跟我说过的那句我听到过无数次的话,责任和能力的辩证关系,有能力,自然要担任起能力范围内的责任,一位的隐藏自己,和逃避又有什么区别?
也许,是教派低调千年,已然习惯于藏于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