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枝能打鬼,柳叶蔽眼能见鬼,这些在我们村庄那一带是众所周知的老话,但凡上了点年纪的人,都会编出一整套关于柳枝打鬼的鬼故事。
在我还很小的时候,爷爷就给我讲过一个,说是当年有一个心地善良的书生,因为要急着上乡赶考,所以不得不赶夜路,当他走到一个偏僻的田间的时候,忽然看到有个穿着白衣服的女人正站在田间旁边的深谷边缘。
好心的书生以为是这女子想不开了,想要跳崖自尽,赶紧上前要去打劝,没想到走近后那女子突然化成一缕白烟消散了。
书生乡考不中,又回到我们的村庄里,但从那一晚开始他便一直大病不起,村里的人以为他落榜伤心,所以才病了,集资请了乡里有名的郎中,然而郎中看过之后并没有发现书生病在哪里。
当时村里有个落魄的道士听闻了此时,那道士平时就居住在村头的小祠堂里,从来不和外人见面,这一日忽然来到书生家中,大家都颇感惊奇。
老道士到来之后依然没有说一句话,而是从书生家院子外的柳树上折了一根嫩柳枝,沾了点井水,对着躺在床上的书生猛烈的抽打起来,边抽打还边骂着很难听的话。
村里的人都以为他疯了,找了两个壮汉把他抬了出去,继续对着床上的书生一筹莫展。但奇怪的是,自从那晚被道士抽打过后,书生的身体状况竟然渐渐好转起来。
这时候书生的家人才知道是老道士救了书生的命,于是买了许多东西前去祠堂拜访,未曾想老道士早已离开了村子,并在祠堂供桌下留了一封信。
家人带着书信回来给书生看,书生看后普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祠堂方向重重的磕了三头。
后来,人们从书生口中了解到,原来书生是那一晚被孤魂野鬼缠了身,阳气被不断的吸走而导致的身体虚弱,而道士的柳条表面上看着是打在书生的身上,实际上却是在抽打着附身的女鬼。
爷爷的这个故事曾经吓得我接连好几天睡不着觉,总觉得门外有个白色的人影在诡笑着看着我。
……
但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师傅好好的问这个,回想起爷爷的故事我点下头道:“知道。”
师傅道:“那个工头临走前留给他的应该就是柳枝,但那柳枝应该是和导致王夫人头痛的东西相呼应的,如今被他一烧,这事恐怕就要麻烦了。”
我问道:“师傅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
师傅吐了口气道:“还不太确定,想来应该是被诅咒了。”
我不解:“但听王大富说,那个工头只是一个普通人,怎么会懂这些东西?”
师傅道:“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有自己的门道和禁忌,比方说汽车司机饭桌上不会翻鱼,理发师关铺前要覆境……当然,这些东西在我们这个时代已经不太避讳,但老一代的人却不会这么想的。”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这些老一辈的传说在我们村子里还有偶有耳闻的,只不过我依旧无法想明白他是到底怎么让王夫人染上头疾的。
在我绞尽脑汁想这些问题的时候,师傅从黄布包里拿出一本线装的书递给我:“以后有空多看看,将来对你有用处。今晚就不要睡了,明天你要充当我的道童,等下沐浴更衣后跟着我学习打坐吐纳。”
我一听心里虽然有些不乐意,但我不会违背师傅的意愿,在翻看了一下午师傅给我的书后,匆匆吃了点饭,沐浴更衣,随着师傅开始在床上打坐。
其实我还是不明白打坐和坐着睡着有什么区别,反正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倒在床上睡了,师傅也没有怪我,只说这些都是日积月累的功夫,慢慢来。
在习惯了农村清晨的宁静安逸后,真的很不习惯城市里的喧杂,汽笛声吆喝声从我走出大门的那一刻起,便源源不断的传进我的耳朵里。我想师傅也是不习惯这样的环境的,但他总是很沉稳很冷静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我也很想像他那样,但师傅说,这些也是日积月累的功夫,等我到了他学道有成,也许就不会被外界任何事物所干扰。
我不知道我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算是毕业,师傅也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时间。离开老家还不到一旬,但那些记忆忽然像是沉寂在久远的泥潭里,任凭我怎么努力都无法自拔。
我还在想念苏圆圆临走前的不舍的一吻,还在想念和胖子他们捣蛋的日子。如今又加上凝儿,陡然间,我像是觉得自己已经开始变老了。
而且我的学业不能就这样荒废着,我不可能以小学文凭在这个社会里生存,我不想去搬砖,不想一开口显得自己很没文化没品位。
我才十四岁,我怕的是等我二十多岁的时候遇到苏圆圆他们,双反之间有了无法逾越的代沟。
豪车在乘坐几次后也会让人觉得乏味,我们来到别墅的时候院子里已经围了很多人,这些人都是投奔王大富的亲戚或者是下属,像他们这种暴发户,最讲究的就是排场。
别墅院落里已经搭起了棚,棚里的餐桌上摆放了好多美食,王大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