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的事儿。”胖罗讽刺道。
话说这白神棍平日里跳大神,求雨,不过是因为懂得天象,候准了时间,本来就要下雨了,偏被他说成自己求得的雨神,糊弄些银子花花罢了。眼下,白神棍抬头瞧了瞧毒日,面有难色,嘀咕道:“我求了老天不应,这天象,估摸半个月都下不雨,一望无云的,压根没有雨龙。”
“航海图上离此地最近的岛屿,还有几十天路程。图中所记,那岛屿乃海中火口,我估摸和鉴正东游记的火岛差不多。若想在火口里找水,也是极难的。最怕是人没到,已经——”李工皱起了眉,忧心忡忡,“半个月不下雨,人都成鱼干了——”
如白神棍所料,接下来的这两天,海上烈日极毒,大家渴得难受,很快就病怏怏的。照此情况,不等海盗来袭,我们自己就得先蔫死。木龙上的船工本来是渔民出身,体魄强健,可在海上漂泊了多日后,劳累加上饥渴,也一个个生起病来。招了瘟神一般,没两三天,倒下了十来个。
为了帮忙,我也背上药箱,与琴听一起跟着秃头怪给那些船工瞧病,顺便呢,也是想从秃头怪那里学个两招医术。这天来到一间船舱里,发现船舱中的七八个都像病入膏肓的样子,吐息微弱,透黑枯瘦的脸,一副副死人相。我心里有些诧异,不知是什么病,竟然把人折磨成僵尸一般,而且似乎症状一致,就问秃头怪:“一个个得了什么恶症,有法子治好不?”
秃头怪并不做答,拿手扒开一个船工的眼睛,念道,“不行了。小爷你以后也少往这块钻,要不是你打小底子好,又成天背着奶奶的药箱,你个小白脸,早同他们一样了。”
“难道——”我心里一惊,看看一个个相似的病号,忽然明白这些船工得的必是一种疫病。所以没有张扬,是怕引起更多恐慌。脑袋这么一转,立马觉得背上开始痒痒了,念道,“秃头怪,我尿急了,先出去撒一泡。”说话时,立马逃到了外头。
人逃到甲板上后,哪来的尿意,压根都没喝过什么水,这么一跑,被烈日当头一照,觉得十分晕眩,腿一软,便晕了过去。
这晕眩是疲累饥渴所致,我睡了半天后,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阴凉透风的船舱中,头枕在猴子的腿上,嘴边一股清甜,琴听拿着竹桶,正把水往我嘴里喂。我贪婪地喝了两口,嘴巴一咋,已经没有了。琴听抖了抖竹罐,把最后一滴水倒入了我口中,然后问道:“怎么样,好些了没?”
我还没张口,胖罗插话道:“哪有不好的,喝了两口呢,我整个人都干了,也没喝上半口。”胖罗埋怨着。琴听便把竹罐往胖罗那儿一丢,胖罗连忙接住往嘴边凑,似乎也能舔出几滴水来。
“还有什么好喝的,早晚死翘翘啰。”何叔瞅着我们几个,继续道:“这半天功夫,又晒了好几具尸体,前两天晾干的干尸,已经抬到船底藏好了,你们不晓得,这李工可是个狠角,我早下去看过了,船底下有一百十二具红棺,出海前就备下的,船上连同李工自己也一百十二人,李工这趟出海,抱了死的决心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