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丙奭徐徐向左宝贵解释道:“左军门,我们也不想如此……但实在是没有办法呀!我们等的就是像大人你这样真心帮我们赶走倭人的将军呀!”比左宝贵年纪还大一些的闵丙奭似乎早有预谋,像是在试探左宝贵是否真心助朝鲜抗击倭人而已。当然,若果他只不过是和薛云开和丰升阿等一样,则带上此等见面礼也不会受责难。
左宝贵听见又是无奈,又是痛心。
闵丙奭接着显得忧心忡忡,抖着嘴唇说:“大人,盛军和练军实在是太坏了!我们朝鲜官民受了他们欺负也不敢出声,找薛统领和丰统领说理去也没用……”接着不太好意思地问:“大人……能不能帮我们一把呀?”
听到这儿左宝贵脸带难色:“这恐怕并不容易。那是他们的军队,我与他们平起平坐,实在不好说话……”但见闵丙奭怅然若失,又只好说:“但要是证据确凿,但又处理无门,我或许……找个机会跟李中堂说说。”
众人知道李中堂是各军的老大,是“天朝”的大人物,要是他责怪下来,量盛军、练军也不敢不从,故听过翻译后无不大喜,纷纷高举双手向左宝贵跪拜道谢。
此时一个亲兵领着一个盛军勇兵前来。那勇兵单膝跪下禀告:“叩见左军门!薛统领和马统领金凤楼有请!”
没想到说到曹操曹操就到,左宝贵看了看旁边闵丙奭等人,又不慌不忙地看着那勇兵,才淡然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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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违啊左军门!久违啊!”一个看上去和左宝贵年齿相埒,留着羊胡子,颧骨高耸的男人从厢房里微笑着迎了上来。其两眼如两片倒竖的柳叶,目光如刀锋般锐利,正是盛军统领薛云开。其人不矮,但由于左宝贵身材魁梧,相比下他也差不多矮左宝贵一个头。
“薛军门,别来无恙吧!”左宝贵也微笑着抱拳还礼。
“无恙!无恙!”
“刚到平壤就请你来,累不?”
“不累!不累!”
薛云开此时上下打量一下左宝贵,看着两人身上一样的服饰,头上一样的顶戴,有些感慨道:“二十多年没见了……都是军门了……”
“都是军门了……”左宝贵也对薛云开端详了一番。
话说两人多年前当小兵时就早已认识,虽然不熟,且当年还有点不和,而左宝贵一直都不耻薛云开的行径,至于薛云开也一直有武人相轻的毛病,但此刻两人看着对方都已和自己一样,是个满脸风霜的老人,和三十多年前大家都是意气风发,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已是天壤,此刻都只觉得沧海桑田,相互唏嘘不已。
“差点儿认不出来啊!”薛云开叹气道。
“对,差点认不出来!”
“来!”薛云开亲切地扶着左宝贵的臂膀,跨进厢房。
左宝贵也大方地跟着他进去。
“这,不用我介绍了吧!”薛云开的手摊向身后的一个人。
“久违了左军门。”嗓子沙哑而低沉。此人稍为年轻,约五十,皮肤黝黑,国字脸,满腮都是灰白色的胡渣,虽没皱眉,但一对剑眉却已指向眉心。嘴角微微的往上打勾。比左宝贵略矮,但身材横壮,一身官服都被浑身的肌肉充得满满的,正是毅军分统马凯清。
“久违了,马军门。”左宝贵应了一声。和薛云开一样,马凯清是左宝贵二十多年前打捻军的时候认识的,只不过之后各散东西。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两人却一见如故,之后还保持书信来往。左知其人品不错,能和士兵共甘苦,且战绩彪炳,但自从听说他在新疆期间干了一些事以后就故意和他疏远了,即使几年前他从新疆调到奉天后曾经主动联系过自己,左宝贵还是托病不见。故左宝贵此刻连仅有的笑容也敛起,只是平淡的应了句。
薛云开不知两人为何如此,只好干笑两声:“来!坐,坐!”又向门口的随从喊:“来!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