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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逆鳞(1 / 1)

“‘西方有谚语云:“无知之民,受治于残暴之政府”,便是此意。一国之残暴,非全由暴君,暴吏之罪过,其根本还是人民之无知……法律之严厉或宽大,完全随着人民品行之高低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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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宝贵知道裕康果真想杀人灭口,忙道:“不!对他们仁慈,就是对自己仁慈!”

“那是你而已。”裕康的头稍稍往后。

左宝贵一时回答不了。

裕康深深地叹了一口寒气,目光像是落在更远处的韩家屯的村民上,继续说:“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有多恨我吗?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每杀一个官儿,百姓就多放一串鞭炮吗?……”这时裕康转身看着左宝贵,失笑道:“事已至此,何谈仁慈?”

左宝贵愣着的看着裕康,想不到他竟然是看得如此透彻。

裕康开始迈开脚步,背负双手,目光在地的慢慢踱着:“我知道,你来了奉天后当了菩萨,建了同善堂,深得民心,这,我十分敬佩……但,一将功成万骨枯,你也别忘了,你头上的顶子,是被什么东西染红的……”话毕刚好停在左宝贵跟前看着他。

左宝贵怔住了。近年越来越强的罪孽感此时再次鞭挞他日益衰老的心田。的确,他杀的人绝不会比裕康少。从投奔江南大营开始,他就记不清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初时还是因为缺粮而被逼杀降,后来就是为报复或震慑敌人,到最后就是无意识的杀降,以至他们的家眷,以至帮助过敌人的百姓……

无数多年来挥之不去的阴霾此刻又排山倒海般侵袭左宝贵的脑海。他仿佛嗅到呛鼻的血腥味儿。一脸的不是雨水,而是人血。听见的是让人毛骨悚然的惨叫。眼前日月无光,一片惨淡。他不知时日,也不知身在何方。多少次,他更希望自己是一头野兽,好让自己的良心好受一些。多少次,他在夜里独自向着西方朝拜,潸然地向他的阿拉忏悔。多少次,他跟自己说,他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好让自己不用再违背良心,也好让自己有能力去阻止这些人世间悲剧……

裕康此时转过身,放眼被挟持的人们说:“放了,以后就没人听咱们的了,都听下一个赵西来的了……”

左宝贵像是对裕康最后这句话有所感觉,回过神来,颤着嘴唇说:“……那咱们就该想想,为什么他们只听赵西来而不听咱们!”

裕康回过头来,先是冷笑一声:“谁不知道?谁不知道?!”然后摇头瞪目:“但不是现在!”

“左回子你骗人!”“放了她们!”赵西来的部下见自己的亲人都被官兵抓了出来,但久没动静,只见大帐篷下两个大官在窃窃私语,像是不祥之兆,现在又开始骚动起来。

裕康竖起指头,继续道:“山西,赵西来的兄弟老四的老巢儿,一千人。山东老六,两千人。福建岳达贵,三千多……”这时显得有点感慨:“这儿,不多的了……包庇钦犯的韩家屯村民,可以没事。这,是我可以做的了。”

左宝贵凝视着裕康,屏住呼吸。他万想不到,各地赵西来的势力已经纷纷遭到剿灭,还是要赶尽杀绝,不留活口的剿灭,而自己这个号称一品大员竟然懵然不知!

见左宝贵没再说话,裕康跟身旁一个正白旗的军官使个眼色,那军官便步出帐篷,走向不远处的一匹马。

左宝贵见状忙攥着裕康的手:“裕帅!平民不能杀!”

只见裕康却不愠不火的拨开左宝贵的手,也没看左宝贵,淡然道:“他们不是平民,是赵逆的人,都是贼!”

左宝贵此刻只觉浑身血烫,一股说不出的痛积压的胸口。他捏紧拳头,睁着充满红筋的两眼,盯着裕康,压抑着体内翻腾着的怒气,说:“你怎么知道他们都是赵逆的人呢?”

裕康见左宝贵始终要和自己对着干,也开始怒目而视。

左宝贵见那军官正策马往人群那奔去,也没再理会裕康,二话不说的一跃上马,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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