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回来的亲兵说,岳冬一反常态,每战皆一马当先,有次更不惜受伤连斩十数人,谓‘仗打完后犹如一血人,在死人堆中呆呆站着’。看来那天对彼之打击实在非同小可。那天不知是谁谓余送兰儿礼物为提亲之举,本以为天助我也,看来并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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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冬跑到左府的后门,门也不叩便一脚蹬去,谁知门栓没断,自己反倒在地上。
这时黑子等人赶到,试图安抚岳冬,说不宜硬闯。但岳冬异常激动,甩掉众人后继续奋力蹬门,蹬了几下,门终于开了。
冲到心兰的房间,只见门正开着,里面却坐着自己恨得咬牙切齿的苏明亮,拿着那“西洋盒子”看着自己,初时稍微愕然,但随即便变得泰然自若,仿佛知道岳冬为何事而来。
岳冬见状更是怒火中烧,冲上去一手便揪着苏明亮的胸口,像是要吃了他似的:“你认识兰儿才多长时间了?你竟然够胆提亲!”
苏明亮又先是眉头一皱,但随即又放下:“两个月……不到!”
“别!”“岳大哥!”黑子三儿尝试掰开岳冬的手,但对怒火中烧的岳冬全然没用。
这时杨大妈和左府几个下人也来了。众人站在门口不停劝道:“岳冬!别动手!”“兰儿看见就不好了!”“就是!”
岳冬呼哧呼哧的说:“你还好意思说?我认识了她十年了!”
“十年又如何?两人应不应该成亲,不在乎认识了多长时间,而是在乎两人投不投契,我与兰儿一见倾心……”苏明亮见其他人没有进来,只是站在门口,故意轻声地说,所以只有岳冬黑子等人听见自己说什么。
“一见倾心?!”岳冬听见犹如火上浇油,手一使劲把苏明亮往墙掷去。苏明亮被撞到墙上,应声倒地。
“岳冬!别!”见岳冬还想冲上去,黑子三儿死抱着岳冬不放,其他人也冲了进来。
岳冬发了狂似的,三个人纠缠在一起,混乱中桌子被撞,上面的八音盒掉到地上去,机器齿轮散到一地皆是。
岳冬单膝脆下,又揪住苏明亮胸口怒喊:“兰儿是我的未婚妻!”
苏明亮被岳冬摔到墙上也没有动气,但看到自己花重金买来送给兰儿的礼物竟被摔破了,现在又被人压在墙角,不尤得气上心头,眼珠子往上盯着岳冬,以挑衅的语气回应:“谁说的?她说的吗?如果是,那为什么她老是避着你呢?!”
岳冬气红了脸,眼睛里满是血丝,提起了拳头,对准了苏明亮的脸!
“别!”“岳冬!”众人大喊。
人声中,仿佛有一把熟悉的女声。众人回头一看,原来心兰已站在门前。
“你干什么了?!”心兰怒目瞪着岳冬。
岳冬扭头看着心兰。看见自己日夜思念的人就在眼前,攥紧的拳头也骤然放松了。
千言万语,无从开口。
心兰也凝视着岳冬,也想跟他说很多很多的话,但见岳冬就对着自己的恩公准备大打出手,又见恩公送给自己的八音盒摔破了,而他则抚着自己受了伤的右手,表情痛苦的倒在墙边,什么思念私之情也化为飞灰。
苏明亮这时也不怕当着众人对岳冬说:“人就在这儿!你可以自己问问!”
岳冬听见呆了半晌,缓缓站起,终于面向心兰,屏住呼吸问:“你……不是我的未婚妻吗?”声音小而且抖,仿佛也隐隐感到,此情此景,答案,可能不是自己想听的。
心兰欲言又止,但还是说了。
“不是。”
心兰不想,也不敢再看着岳冬。
岳冬只感觉到那突如其来的静,像是耳膜被刺破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