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习惯依然未变,平民之劣根性依然无异于往昔。他们用语卑屈,对人低声下气……其顺从之摸样,犹如家中之犬,无半点骨气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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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汉口的……”苏明亮把一张写满了电报码的纸递进旅顺电报局的柜台。
本来无精打采的岑小东抬头见是苏明亮立刻推起笑来,打千道:“爷你来了!贼久不见人哪!”又用衣袖擦了擦鼻涕,像是之前鸦片烟瘾发作,而身后的主管则正躺在炕床上在猛抽大烟。
“对!贼久不见!”苏明亮也面露笑容,单手收起了折扇。
“上哪发财去了?……”岑小东这时顿了一顿,见苏明亮的右手包得厚厚的,忙道:“你的手咋哋?”
“唉!别提了!……都怪自己呈英雄!”
“呈英雄?”
苏明亮支吾以对:“就是……呈英雄……救美吧!”
岑小东抽了抽鼻子,竖起指头,好奇的目光在苏明亮的脸上盘旋:“你不要给我说……左军门的女儿是你救的?”
“这你也知道?!”苏明亮瞪大了眼。
岑小东听见马上大喊:“我咋不知道?整旅顺口的人都知道了!有个少年英雄救了左军门的宝贝女儿!原来就是苏爷你啊!……”声音很大,电报局内四周的人都往他们看去。
苏明亮见状忙道:“小声点!”
岑小东虽然小声点,但还是兴奋莫名:“原来是你!原来是你呀!”说着激动起来,双手还捏住苏明亮那搁在柜台上的右手,苏明亮忙“哇”的一声喊出来,四周的人又看过来。
“对不起呀苏爷!”岑小东忙松开手,挤眉弄眼的又说:“对不起呀英雄!”
“取笑我是不?”苏明亮按着其右手。
“小的哪敢呢?”岑小东呵腰搓手的说着,但未几收起笑脸,四周张望一下,稍微靠近苏明亮,又擦擦鼻涕,轻声道:“你知不知道……这事谁干的?”神色显得有点慌张。
“我哪儿知道?”半晌又随便的说:“可能是赵西来吧!”
“不可能!”岑小东说得斩钉截铁。
“为何不可能呢?”
“奸淫掳掠的事赵西来可不会干呢!”
苏明亮很是不解:“他不是个大盗吗?说不定之前郭家村被洗劫也是他干的!”
岑小东猛地摇头道:“不是他干的!这种事每年都有!关外嘛,就是胡匪多!”
“你怎么知道呢?”
“嘿!这儿每个人都知道!”岑小东说得义正词严,像是对方在诬蔑自己亲爹一样,觉得自己大声了点儿,又唧咕说:“他可是个劫富济贫的好汉,专杀赃官,还喜欢把他们悬首示众!老百姓看见心里舒服呗!就像五年前那次血洗锦州,一整个衙门十几个头颅就是这样挂出来!旗兵还死了一百多人哪!百姓高兴得放了三天鞭炮!后来官兵来了才没敢放。听说这事还惊动了老佛爷,问裕康呀……”岑小东说得津津乐道,这时还装着女声说:“为啥胡匪来洗劫百姓会放鞭炮呢?弄得裕康也不知怎么回答!”话毕自己捧腹笑了起来。
苏明亮则问:“那……左军门呢?”
这时岑小东尴尬地笑了:“左军门是个好官……”但却马上变了脸色:“不过他的奉军有几千人,树大有枯枝嘛!何况呀,左军门是回回,有时候旗人就是不卖他的帐!不过旅顺倒好了,如果是金州,穿好点进城也不敢!”
苏明亮没有回话,眼珠子往下沉思。
“赵西来足迹遍布大江南北,你汉口那边没听说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