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兰没有理会,还用横木把两扇门栓牢,然后转过身背靠在门上。
岳冬见拍打没用便停了下来,双手靠在门上说:“那天是我不好!是我怕死!……但我怕死也不过是怕回不来见你呀!……你就饶了我吧!……”接着竖起三只手指:“我发誓!我以后会好好当兵的!碰上什么胡匪我也不会跑的!……我很快就会拔外委了!你看!这布袋其实就是我呀!他穿的就是外委的号衣呢!它可花了我十几天的功夫呀!……”
心兰一边听着,一边无奈地看着地上那布袋。
“兰儿!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就给我一次机会……”见心兰始终不应,岳冬只好失望地把头靠在门上。
时斜阳西照,金黄色的阳光将岳冬的身影映到心兰房间的墙上。岳冬两手缓缓垂下,心兰又不自觉地看到这些年来岳冬每次哄自己时所送的布袋。
从第一个送自己的布袋看起,一个一个的看着,心兰仿佛看到岳冬的成长,也仿佛看到岳冬对自己越来越深厚的感情──布袋的手工日见成熟,衣着越来越精细讲究,人物神态也越来越真实。
然而,它们始终都不过是布袋。
“五年了……”此时岳冬攥紧拳头,凄然道:“就是差这么一点儿……就是差这么一点儿!……为什么就是这一次碰上了赵西来?!……你说……如果不是他……咱俩早就成亲了……你说是不是?”
听到此话,心兰仰着头闭上了眼睛,眼窝不自觉地发热。望夫成龙的她,内心的失落绝不会比岳冬来得少。但也正是自己对岳冬的期望,即便父亲答应两人的亲事,即便岳冬答应入赘,自己此刻也接受不了眼前这么一个见死不救,懦弱不堪,还有在自己被掳走的一刻竟然无所作为的岳冬!
过了一会,心兰深深地呼吸一下,张开眼睛,俯身捡起那布袋,想也不想的便打开了身旁的窗把它扔了出去。
岳冬看到自己做了十几天的布袋被心兰扔在地上,心如死灰。
呆了一会,没有灵魂似的岳冬把布袋捡起,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走了没几步,还是舍不得回过头看着心兰的房间,还是奢望她会回心转意。即便没有开门,起码也静悄悄地打开一扇窗,窥看自己是不是真的离去。然而,呆了良久,房间内始终没有丝毫动静。
残阳如血,岳冬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看着自己的身影,岳冬从来没有感到如此的孤单,如此的失落,也想到了,那天心兰在海边是如何不留情面的斥责自己……
自怜了片刻,岳冬正打算从后门离开,只觉对面厢房长廊一直站了个人,一看原来是苏明亮。
两人相互一看,岳冬也没有心情打招呼,何况也不想和他打招呼,很快便低下头继续走。毕竟,自从苏明亮在左府出现以后,身边的人都夸他,说他相貌不凡,一表人才,见多识广,为人亲切友善,对上对下都恭敬有礼……但最受不了的还是,他整天都围着心兰转,两人在左府里有说有笑,而自己却被拒诸门外!仿佛,半个月间,苏明亮就已经替代了自己在左府的位置!
正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这时更听见苏明亮说:“这样子没用的……”语气像是个情场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