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一处聚集点,这一点儿,从喧闹、嘈杂的人声,声震数里之外,便可看出,热闹的气氛冲天而起,为这冰天雪地的寒冷空气,带来丝丝暖气。
走进聚集点中,各种吆喝声、叫卖声,不绝于耳,虽然说不上川流不息、车水马龙,但比起大多数地方,几日内不见一人行的冷落场景,要强上许多。
在这几天,一个惊人的消息,在聚集点扩散开来,就像本就层层翻浪的大河中,突然投入了一块绝大之石,其波涛汹涌程度可想而知,所有小队都在等待事情的发展,甚至有些准备出发继续冒险的小队,都暂停了自己的计划,就为了观注这件事情的后绪情况。
“几天前,刘狼受伤了,被人斩断了一条右臂”,一座简易酒篷下,一个面色发蜡黄、脸庞粗广的中年汉子,悄声说道,看到周围刚刚还在大声说笑、喝酒的人群,突然静了一下,他面庞上,顿时露出一抹得意之色。
对这种受人关注的时刻,汉子颇为享受,“好像是被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给打伤的”,继续给出了一个重磅消息,看到大家都露出惊愕的神情,中年汉子脸上,露出格外满意的神色,却故意卖起了关子,将剩下的半碗酒,一口一口的往嘴中灌着,口中发出‘啧啧’的砸巴嘴唇声音。
“大黄,你倒是快说啊,别卖关子了”,不远处的一个有些猴急的家伙,最先忍不住叫道。
被称为大黄的中年汉子,缓缓将酒碗放在桌上,不咸不淡的看了前者一眼,也不说话,却哼起了小曲,又往碗中倒满了,刚刚端起来。
“大黄,不会是假的吧,难不成你编了一个谎话,来逗大家开心”,另一边,一个尖脸似猴的小个子,冷笑出声,满脸嘲讽。
果然,这一句话起了奇效,‘咚’的一声,到嘴边的酒碗还没喝一口,又被狠狠摔在了木质桌子上,溅出了一桌子的酒水。
“尖猴,你知道什么,这可是我亲眼所见,你爱信不信”,大黄宛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梗着脖子、硬着越发发黄的脸,狠狠瞪着小个子,浑身灵力随着怒气突突跳动,显然有一句不合,立即开打的架势。
“好了,好了,大黄,快消消气”,这时一个低矮的圆胖子,手中端着一盘冒着腾腾热气的熟肉,左右摇摆着,快速凑上前来,一边将肉放到了大黄面前,一边又满上了一碗酒。
“尖猴,你也少说两句”,圆胖子将大黄按下的同时,快速转过头来,佯怒的训斥道:“大黄能说假话吗,你也不需要用这激将法,不用你说,大黄也会将实情,告诉我们大家的”。
‘哼’,尖猴冷哼了一声,也乐得顺水下舟,当即坐下来不发一言。
大黄使劲嚼了嚼口中的兽肉,就着碗中的酒咽下,感激的望了一眼圆胖子,随即清了清嗓子“我说的可是千真万确,那是我亲眼所见,刘狼与刘拳重伤而回,浑身伤痕累累、鲜血淋淋,犹如惊弓之鸟一般,窜回了聚集点,这可不是我一个人所见到的,当时……”。
这样的对话,在聚集点许多地方,都发生了,虽然形式不一,但基本内容大致相同,‘无非就是刘狼和刘拳被一个少年重伤,其中刘狼更是被齐根斩断了右臂,狼狈逃回聚集点,而这个少年现在,似乎和黑胡子在一起’。
“真是痛快,这刘氐三兄弟做恶多年,总有收拾他们的人出现了”。
“你小声点,难道你忘了刘风吗?被他听到了,你小子的命,恐怕今日就得交代在这里”。
“这回黑胡子可交好运了,结识这样一个高手”。
“交什么好运?他还敢回聚集点吗,以刘风的手段,恐怕回来了,也不会有好下场”。
“也对,不过……”。
……
就这样,聚集点内议论纷纷,大家对黑胡子或同情,或兴灾乐祸,但更多的是,对这个少年充满了好奇,这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敢在老虎脸上拔须,大家都在等待黑胡子的回来,期待一场好戏,聚集点的气氛在这种情况下,空前热闹起来。
一座竹木搭成的简易客房中,火红的炭火热烈燃烧着,缭缭的热气冲天而上,碰到干硬的屋顶,又蔓延开来,在屋中快速扩散,带出融融的暖气。
一两枚炽热的火星,不时‘吱吱’的从炉火中跳出,在静寂的屋中,显得格外清脆,在条件恶劣的聚集点,这样的屋子,只有实力高强、捕猎最多的人,才有能力居住。
刘拳此时,正站在门前的位置,双脚并拢,双臂垂在身体两侧,倒是站得有些恭谨,干裂的嘴唇边,似乎有话语在回旋、滚动,随时准备着发出,可是却小心翼翼,没有一丝前兆,双腿因为长时间的站立,而有些酸麻,犹如有无数的小蚂蚁,从脚底缓缓啃咬而上。
旁边一张椅子上,刘狼安然而坐,他的姿势要比刘拳随意了一些,不过也是十分端正,整条右臂都被灵修齐根斩断,伤口处仍然用厚厚白布包裹,那张脸上仍有深深的苍白。
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狭长的双眼每一次扫过自己空空如也的右臂处时,都会闪过一抹歇斯底里的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