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宫这边在接到秋棠王后递来的消息后,开始着急起来。
太后在宫中踱来踱去,“这下可怎么办才好,政肯定很快就会查到是我们干的。”
韩夫人倒是非常镇定,她说:“太后,您经历过这么多的大风大浪,还怕这点小事干什么?”
太后说:“本宫自然不怕,本宫现在还怕什么?就像你说的,这大半辈子,什么大风大浪老娘没经历过!本来在行事之前,本宫就料到肯定会被他查出来的。就是觉得可惜,那白栀子和李斯没除,反倒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下子,万一被查出来,本宫、秋棠、你,甚至还有吕相,都很难逃干系,吕相现在没了实权,本来地位就摇摇晃晃了,而秋棠好不容易当上王后,若是下来了,以后就难了。”
韩夫人沉默了一下,然后一本正经地说:“太后放心,我会担起一切的。那白栀子命硬,这次又被她逃过一回,不过她的脸已经被我毁了,想必以后在宫中也难混。以后的事情,就交给太后与王后了。”韩夫人说完就退下了。
没过多久,大约一个时辰的时间,就有宫女来报:“启禀太后,韩夫人服毒自尽了。”
太后一听,猛然一惊,她没想到韩夫人回选择自尽,她想起韩夫人最后说的话,方才醒悟过来,这太后一向神经大粗线条。
太后急忙去了韩夫人的房间,发现韩夫人静静地躺在床上,衣服穿得整整齐齐,头发梳得工工整整,脸上画着隆重而端庄的妆容,一如当年刚刚进宫般华丽端庄。
太后顿时留下一滴眼泪来,她已经很久没流泪了,没想到会为这位昔日争宠的劲敌流泪。
她拉着韩夫人已经失去温度的手,看着她盛装的模样,想起了逝去的年华,那时,她们都还是三十左右的美少妇,共同侍奉着一个丈夫,各自拥有着一个优秀的儿子,为着自己和儿子的那一个尊荣的位子而展开激烈的斗争。
后来,她赢了,她离去了;现在,她还活着,她却永远地离去了。
太后的情绪突然如决堤的河水,猛然地伏在韩夫人的身上哭泣着,为往昔一去不复返的岁月而哭泣,为这么多年的悲欢离合而哭泣,为独自留下的孤独痛苦而哭泣。原来,失去对手也这么令人伤感。
太后哭够了以后,默默地坐在一旁,盯着韩夫人的遗体发呆。
宫女金盏呈上来两卷信,说:“太后,这是韩夫人留下的两封信。”
于是,太后一一展开来看,一封是公开的遗书,无非是把所有的罪责往自己身上揽,包括计谋的策划,划伤栀子的脸,纵火等等,并明确的说明自己因痛失爱子而生恨。
另一封是写给太后的私信:
艳罂:
与你在宫中相斗多年,我曾恨你入骨,因你夺走我的一切,此刻想来竟觉一切如韶华一梦。我将离去,去追寻我的夫婿与儿子,你多保重。
香兰
在这封信中,韩夫人称呼了太后的闺名,也写上了自己的闺名。
太后看到这封信,既伤感又怒恨:哼,你敢去霸占本宫的丈夫,等着本宫到时候抢回来!
随即,太后就让金盏给韩夫人安排后事。
此时,王贲来到永乐宫,亮出令牌,要逮捕韩夫人。金盏出来处理,她带着王贲来到韩夫人的房间,王贲发现韩夫人已经静静地躺在棺椁里。金盏把韩夫人的遗书交给王贲。
王贲只好带着韩夫人的遗书来到紫微殿,向秦王政禀明此事。
秦王政说道:“她倒也是个聪明人,知道接下来肯定有得罪受,尽早了结自己。”
“敢问陛下如何看待这封遗书?”
“她是主谋不用怀疑,过去,她与母后争后位,就视我为眼中钉,成蛟死后,她更是记恨于我。寡人只道她是一介妇人,不与她计较,没想到她竟然如此过分!不过,她在这封遗书里,一味地往身上揽罪责,是有问题的,寡人相信,她是主谋,但是肯定还有共谋,而且我也猜得到是谁。王贲,你可以去调查一下,至于结果,你只须向寡人汇报。”期望政分析道。
“是。”
于是,王贲继续去调查。
——
这边,蒙恬则出宫调查吕不韦的事去了。吕不韦自从发现秦王政自己回了宫以后,也立即离开骊山回到咸阳城。后来,施太傅从宫中带出消息来,说是计划可能失败了。吕不韦心里很是着急。他担心他一手搭建起来的伟业会轰然倒塌。
蒙恬迅速地展开秘密调查,渐渐查到了吕不韦与王后的暗中联系,他将事情的细节都一一报告给秦王政。虽然秦王政早有预料,但看到这样的结果仍然感到痛心。秋棠,终究还是令他失望。
“陛下,你打算怎么办?”
“吕相有大功于大秦,也有大功于先王与寡人,然则他也给先王和寡人带来极大的压力,过去十年,寡人无不处在吕相的阴影之下。蒙恬,你认为寡人该怎么做?”
“陛下,你若想自由地展翅高飞,一展宏图,就需要除掉身上的绑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