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今)与秋儿一路风雨同行,彼此早将心意相付,只因范昭(许时今)为顼碎烦事所扰,且秋儿守着一个礼字,两人得以守身长久。自昨日登上货船,两人心情轻松,耳鬓厮磨,郎情妾意渐浓,夜雨香浓暖情,遂促成一宵之欢。自古道‘饱暖思****’,非圣人则难以自持矣。”
范昭和秋儿恩爱缠绵,至日上三竿才起身,那盆夜来香已然香尽。老板娘走了进来,笑道:“少东家,早餐已经备下了,请少东家和秋儿姑娘船头用餐。”范昭和秋儿用完早餐,回到船舱,见秋儿的卧床已经收拾干净,被褥更换一新,心里多少有些尴尬。梁老板走了进来,问:“少东家,还有两个时辰就到了江阴了,少东家还有什么吩咐吗?”范昭想了想,道:“梁叔,放慢行船,算准时间,关闭县城城门前半个时辰进江阴码头。”梁老板笑问:“少东家是怕路上熟人太多,应酬麻烦?其实,少东家可以坐小船回到青旸镇,不一定坐张管事的马车,只是行程会慢些。”范昭道:“这个主意好,等货船到了码头,麻烦梁叔安排一只小船,送我回家。马车就让张仁自己驾回去吧。另外,我和秋儿在小船上吃晚饭。”
秋儿见梁老板退下,问:“少爷,咱们不是急着赶回去吗?怎么叫梁老板放慢行船速度?”范昭搅秋儿入怀,笑道:“好秋儿,我想和你多呆一会。”秋儿感动,哭着笑了。范昭亲了一下秋儿面颊,道:“回去,我就定下你的名份,要他们称你为三少奶奶。”秋儿忙道:“少爷,万万不可,大户人家,娶上三妻四妾本是正常。秋儿只是陪嫁丫头,只要少爷记得秋儿就好了。”范昭托起秋儿的下巴,盯着秋儿的眼睛,道:“你说的,三妻四妾,那你就是本少爷的第三个妻子。”秋儿羞涩一笑,心里充满欢喜。
申时末,货船抵达江阴码头。张仁上船拜见范昭,道:“少爷,可把您等来了。昨儿下午,二少奶奶的义父余老爷,亲自护送千手观音法像到达江阴。一莲师太十分满意。今天上午把观音法像请到观音庵。下午,一莲师太在观音庵主持开光仪式,全城有头有脸的人,还有各个寺庙的大和尚都应邀出席了开光仪式。老爷和少夫人都去了。估计少夫人现在应该回到家中,老爷只怕还有些应酬。”范昭一听,改变了主意,道:“张仁,咱们这就赶回去。梁叔,小船的事,就算了,我和秋儿还是坐张仁的马车回去。”
马车里,秋儿伏在范昭膝盖上,范昭轻轻抚摸秋儿的秀发。秋儿道:“少爷,急着见少夫人了?”范昭道:“嗯。我也想早点告诉娘子,收你房了。”秋儿轻笑起来,道:“少爷想早点见着少夫人,干嘛扯上婢子。”范昭一捏秋儿的耳朵,道:“瞧你,把我说成花心大萝卜,见一个爱一个似的。”秋儿道:“那梅儿妹妹呢,少爷不想她吗?”范昭心头微微一震,暗道:“这些日子还真把梅儿淡忘了。”秋儿笑道:“婢子明白,少爷是多情,谁在眼前,就记挂着谁。”范昭道:“还自称‘婢子’,明儿就给你换个身份。”两人在马车里嘻闹玩笑。
大约半个时辰,马车到达范府。范昭先下马车,然后扶着秋儿下了马车。李义上前问安:“少爷回来了。少爷安好。少夫人已经回府,老爷和余员外在陪客,可能要晚些回来。”范昭微微颔首,道:“李义,一别四个月,站在这,恍然有隔世的感觉。”李义笑道:“少爷说话,好似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张仁道:“这也难怪,少爷这次外出经历了一番磨难,这个磨难可真够大的。”李义道:“是,是。少爷,少夫人在屋内等着呢。”
范昭快步走进陈慧殊的居室,见陈慧殊立在室内,一身淡装,束着长发,不施脂粉,不觉一怔,满心欢喜一下子堵塞住了。陈慧殊淡淡道:“少爷回来了,妾身已经吩咐厨房,做了少爷最爱吃的菜。”在来的路上,范昭满脑子想的是,一见陈慧殊就是抱头大哭,然后自己再吻干陈慧殊脸上的泪珠,拉手互诉衷肠,倾吐离别之苦。不想,陈慧殊对自己竟是这般冷淡,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秋儿上前万福,道:“秋儿拜见少夫人,少夫人安好。”陈慧殊见到秋儿,脸上浮现一丝笑意,拉起秋儿,道:“好妹妹,四个月来陪着少爷,没少受罪。今晚,你陪我说说话,我们好好叙叙。”秋儿瞧了一眼范昭,道:“小姐,少爷有许多话儿想对小姐说呢。”陈慧殊瞧了一眼范昭,道:“少爷想说的话,我都知道。”范昭回过神来,道:“秋儿,你累了,先回房休息。红儿,月香,你们去厨房看看,饭菜做得怎么样?”
待秋儿们出去,范昭坐了下来,见茶桌上泡着洞庭碧螺春,伸手取了一杯,一饮而尽,赞道:“真香。我记得在胜江楼,第一次品娘子泡的洞庭碧螺春,父亲还夸奖娘子呢。”陈慧殊微笑道:“这些小事,少爷还记得呀。”“记得,当然记得。”范昭一拍大腿,道,“在外四个月,每一天都想着和娘子在一起的日子。”(异史氏曰:这话说的不假。)陈慧殊默然。范昭道:“娘子,这次我回来,没有给娘子带礼物。我是觉得,无论这世上多好的礼物,都配不上娘子。”陈慧殊道:“观音庵落成了,余员外从仙居县运送千手观音法座到江阴,这就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