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回隐眉山棋圣教棋显三情手筋要领
晚照楼,在眉山墅隐最高处。时值正午,一楼四面开窗,十分清凉。
王泽奕道:“老朽祖父好弈,曾在此举办清初四大国手十局循环战。老朽不才,虽名中有奕字,却未能继承祖父好棋之名,仅仅粗通围棋耳。老朽向来仰慕西屏先生洒脱豁达,名士风流。如今棋圣莅临寒舍,蓬荜生辉,胜过当年四国手。来,我等一起敬棋圣一杯。”四人饮罢,范西屏道:“西屏以棋游艺江湖,蒙各方朋友抬爱,十分感激。”
齐召南乐呵呵道:“先生谦虚了。先生乃当今高士,达官贵人无不以结识先生为荣。”王泽奕道:“正是。老朽小的时候,祖父就常对我说‘棋之道大也’,可惜老朽慧骨浅薄,又整日忙于生意,以至棋艺低微。如今棋圣驾临,本想聆听棋圣教诲,怎奈事务繁忙,实在难得清净哪。施襄夏说学棋须静,看来,老朽此生学棋无望。如今,但求结识西屏先生,不负祖上好弈之名。”
范昭见范西屏深受推崇,心中十分高兴,也开怀畅饮。午宴后,四人上了三楼品茶。王泽奕道:“晚照楼建在眉山墅隐最高处,是老夫品茶、乘凉、观赏峨眉夕照地方。此处并非山顶,但是四面通风,观赏风景极佳。有道是:湖影长堤分内外,江流至浙划东西。往西看,一年四季,湖光山色,夕照美景各有不同,令人赏心悦目。”齐召南道:“此处甚好。若非西屏先生,老夫也难得一登晚照楼哪。只可惜现在是午时,不能见日落西湖之美啊。”
范昭道:“再过两个时辰,就是黄昏,届时,就可以欣赏峨眉夕照了。”齐召南道:“老夫和王公还有要事,恐怕不能陪二位了。”范西屏道:“齐老和王公有要事在身,尽管去办好了。”王泽奕道:“此处就是二位的家了,二位不必拘礼。若有需要,告知此处总管王传祺即可。”
楼梯声响,王传祺带着齐家小姐齐惜文和贴身丫头墨香走上来。王泽奕道:“传祺,西屏先生和范公子是我王家的贵客,务必招待周全,不得有失。”王传祺应是,站在一边。齐召南笑道:“文儿,这是当今棋圣范西屏先生,是爹特意请来教你围棋的。”
齐惜文向范西屏道一万福,脆声道:“学生齐惜文拜见先生。”范西屏道:“小姐请起,不必多礼。”齐召南道:“文儿,二十年多前,扬州知府李士为女儿招亲,考校诗书和围棋,被江阴范晔夺得头名。范晔和李小姐成婚之日,雍正帝赐匾‘佳偶天成’,传为佳话。范晔就是江阴名士范昭的父亲。文儿,待你学好围棋之后,爹有意效仿李士,在敷文书院的学子中为你择婿。这些日子,你须得用心学棋,不可懈怠。”
齐惜文俏脸微红,道:“女儿谨遵父亲之命。”
齐召南微微一笑,道:“这位范公子就是江阴名士范昭,也是爹请来的客人。范公子是西屏先生的学生,和你一同学棋。文儿,你见过范公子。”范昭忙起身与齐惜文见礼。齐召道:“西屏先生,这些日子就要辛苦您了。老夫和王公,有了闲暇就会来此与先生把酒言欢,一叙友情。”范西屏道:“齐老客气。齐老主事敷文书院,王公商务繁忙,二位当以大事为重。”
齐召南见大事已定,放下心来,道:“江南六月天热,令人易生困倦,老夫这就赶往敷文书院,严督学子读书。西屏先生,范公子,请恕老夫失陪了。”王泽奕亦道:“齐老,我俩一起走罢。”
送走齐召南和王泽奕后,春花秋月换上新茶,范西屏、范昭和齐惜文继续品茶。齐惜文识得秋儿,问:“请问范公子,身后可是秋儿姑娘?”范昭道:“正是。许时今是我乔装打扮的。小生背负冤情,不便以真面目示人,幸得令尊大人相留。”齐惜文微微颔首,道:“范公子之事,小女子曾听家父说过。如今,皇上钦定刘墉大人复审,想来范公子洗冤之日不会长了。”
范昭笑道:“谢姑娘吉言。能与姑娘一起向棋圣范先生学习棋艺,是小生的荣幸,我们还是听范先生说棋吧。”齐惜文微笑道:“公子说的是。公子乃江阴名士,若不嫌弃,小女子便以兄长称呼范公子,可否?”范昭微微一怔,道:“恭敬不如从命。齐妹妹好。”齐惜文道声“范哥哥好”。秋儿看得心头一乐。
齐惜文面向范西屏,道:“请先生授棋。”范西屏一握纸扇,道:“弈棋之道,易学难精,技术为底,灵悟是机。能学到什么程度,就看你俩的造化了。这样,你俩先放手下一盘对子局,我且看看。”
范昭和齐惜文也不多问,依言下了一盘对子局。齐惜文自然不是范昭的对手,仅仅七十八手就死了一块棋。范西屏道:“行了。从这盘棋来看,齐小姐,你的基本功不够扎实,计算力必须加强,而且,下棋时视野要开阔些,不要一子不舍。范公子大局清楚,计算能力较强,下棋灵活,有谋略,但是,行棋略欠精细。要想更上一层楼的话,仅仅依靠训练是不行的,得靠灵机。”
范昭问:“交易变易,时时存一片灵机。是这样吗?”范西屏给予首肯:“你有谋略,只是看得还不够宽,计算还不够深,强化训练对你有帮助,但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