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殊微笑道:“妹妹抚琴极好,不必过谦。”范昭忆起曾向陈慧殊学习琴棋书画,遂道:“有段日子,你陈姐姐教我抚琴,就是此曲,我总弹不好。后来,你陈姐姐就不教我了。”张朝仪抿嘴一笑,道:“你们是夫妻同心,自然不必做知音了。”
陈慧殊笑道:“《诗经》有云:‘妻子好合,如鼓瑟琴。’妹妹弹得一手好琴,必能嫁得如意郎君。”张朝仪见陈慧殊取笑她,俏脸一红。范昭轻咳一声,道:“妹妹喜欢游山玩水,不如明早出去看看江阴的山与水。”张朝仪喜道:“好,好。明儿就由范哥哥安排。”范昭看向陈慧殊,陈慧殊点点头。范昭道:“明天去游君山吧,上面有君山寺,还可以瞭望江苏学政衙暑。”张朝宗道:“江苏学政衙暑,那儿我可熟悉了。”张朝仪道:“江苏学政衙暑是江苏八府三州考秀才之地,哥哥当然熟悉。好,明儿咱们就去玩君山。”陈慧殊说:“既然定了明儿出去游山玩水,今晚不如早点休息吧。”
范昭回到房中,秋儿端来洗脚水,蹲身脱去范昭的鞋袜。范昭伸了一个懒腰,将脚放进热水中,道:“舒服。热水泡脚,睡觉也香。秋儿,什么时候我也打盆热水,给你泡泡脚儿。”秋儿微笑道:“少爷,婢子是服侍人的命,哪里有这等福气?”范昭笑道:“好秋儿,你若是有了我的孩子,我一定亲手端洗脚水给你。”秋儿面一红,道:“少爷又说笑了,婢子命薄,没福消受。这些日子,婢子私下里瞧,张小姐蛮关心少爷的,少爷何不娶张小姐……”范昭面一沉,道:“胡说,我已娶了你家小姐,你和你家小姐又是与我一起拜过堂的,早晚纳为妾室。按周礼,士丈夫一族,只得一妻一妾。我等读圣贤书,岂可为了一己私欲,坏了先贤礼法?”秋儿道:“少爷说的在理。可是,周礼定制已去二千余年,后人多不遵从,如今大户人家三妻四妾也是寻常。少爷娶了张家小姐作侧室,少爷输了赌棋做书僮的伤体面的事,就不存在了。”
范昭心中生气,正欲发火,忽然转念一想,笑道:“输了赌棋作书僮,没什么大不了的。想当年,淮阴侯韩信能忍胯下之辱,区区一个赌注算什么?再说了,我也没有真正做什么书僮,张家妹妹赔了礼,又道了歉。秋儿,你怎么肚量这么小?尽打些小算盘。我范家虽然财大,她张家也是大户,她父母怎么肯舍得宝贝女儿嫁与人作二房。此事就此打住,休得再提。明儿出去游山玩水,秋儿,你也早点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