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月在外面扫地,将里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暗道:“陈家小姐爱得这么苦哇,唉,真是可怜。”云梦月忽然想到师兄铁塔,自小对自己呵护有加,自己却始终当他亲哥哥一般,不由摇了摇头。那天,云梦月用一朵落花击中范昭的环跳穴,范昭摔倒,左手正好抓住她的左脚踝。当时还不觉得有什么,后来和梅儿说起这事,心里有了异样的感觉,从此对范昭多了一份牵挂,自己也不知道为何。
陈慧殊和秋儿出前堂,正好范老爷回到府中。范老爷道:“儿媳来的正好,看看公爹给你请回来的观音菩萨法像。”陈慧殊一怔,忙上前请安。范老爷小心翼翼打开一口红木箱子,里面填满黄绫,内有两尊送子观音白玉雕像。范老爷道:“儿媳,这次公爹去扬州,专门给你和秋儿请回了两尊观音法像,择个黄道吉日,请一莲师太开光后,一尊放你屋里,一尊放昭儿屋里。你和秋儿,每日早晚,都要给观音菩萨法像上香。”范老爷的意思很明白,那是要陈慧殊和秋儿早点给范家继香火。如此,秋儿半个主子的身份基本上可以确定下来。陈慧殊和秋儿羞得满面通红。范老爷呵呵笑道:“这两尊观音法像,原是朝廷贡品,是公爹托胡兆麟兄从盐政司玉局处请回。两尊法像皆由一人雕刻,外观一般无二,甚是难得。待师太开光后,儿媳和秋儿,每日诵经,早晚上香,不得有误。”陈慧殊轻声道:“公公,这两尊观音法像是朝廷贡品,收藏于家中,不知是否妥当?”范老爷赞道:“儿媳心思缜密,好。扬州玉雕,以浑厚、圆润、儒雅、灵秀、精巧名扬天下。两淮盐政在扬州建隆寺设玉局,承办宫廷玉器,按岁例向朝廷进贡,也有些在册玉器流入民间。公爹从玉局请回这两尊观音法像,批文齐全,不必担心。秋儿,待师太给观音法像开光后,我们范家自己设宴,定下你的名份。”秋儿瞧了陈慧殊一眼,磕头道:“秋儿谢过老爷。”
一莲师太从后面走进来,一瞥箱子,道:“范施主,送子观音之名,不见佛典,为民间杜撰。《楞严经》有说:‘观世音尊者白佛言:若有女子好学出家,我于彼前见比丘尼身,女王身,国王夫人身,命妇身,大家童女身,而为说法。’观音菩萨能作三十六种变化,以不同身份向不同世人说法。范施主诚心向善,积大功德,不必向观音菩萨祈求,上天自会降福于施主。”范老爷一怔,道:“依师太所言,我请回这两尊观音菩萨法像,是多余的了?”一莲师太道:“既然请回,可以供奉香火,只是诵经上香时须心诚意净,杂念不生。或许能感动护法神祇。”范老爷问:“请师太开光,可否?”一莲师太点点头,道:“可以,但是不为求子。”范老爷向一莲师太合十,道:“弟子愚鲁,一切由师太做主。”一莲师太道:“范小施主的事,还是由范小施主自己决断吧。关心则乱,不如不关心。”
范老爷心头一震,欲待说话,李义走进来,递上拜帖,禀道:“老爷,扬州江春江老爷来访。”范老爷接过拜帖,奇道:“江老爷是两淮盐运总商,身家显赫,我从未与他有过交往,不知所来何事?”许叔道:“老爷,人在外面等着,不如先请进来再说。”范老爷道:“许管家,你与我出去迎客。李义,你快些将堂上箱子收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