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望江老爷见谅。”江春一脸不快,道:“张家港张员外出价三十万两银子,我出四十万两银子,难道还不够你报答花大姐的养育之恩吗?”春兰不敢答,低垂螓首。花大姐笑道:“这妮子呀,命虽薄,心却高,思量着学柳如是,盼望遇上一个钱谦益呢。”江春重重一哼,道:“花大姐,这是你教的吧。你以前就想做柳如是,结果怎样?!江某目前只有六房夫人,春兰若是肯入我江家的门,便是我江某的第七房。江某三妻四妾,不为过吧。七房夫人,江某独宠小房,岂不好过在你这富丽画舫做花魁?”花大姐笑道:“是是是。只怨这妮子命薄,没这个福气。江老爷莫怪。来,来,喝酒。”
江春把酒杯往桌子上一顿,道:“江某做事历来干脆,从不拐弯抹角,花大姐,你说一句话,放人还是不放人?”花大姐见江员外苦苦相逼,又不愿得罪他,无奈之下,便附嘴于江春耳边,轻声道:“江老爷,春兰的事我做不了主。江老爷若是真的喜欢,就去问扬州万里红山庄封总管。春兰是封总管派来我处学艺的。”江春脸色微微一变,随即笑道:“原来如此。我瞧这妮子有几分似你,动了旧情,所以一心想娶过门。”花大姐松了一口气。柳娘笑道:“原来,十年来,江公子一直没忘记大姐啊。”江春嘿嘿一笑,道:“十年前,扬州弄花如玉,芳名最盛,但凡见过的,谁能轻易忘记?花大姐艺传有人,可喜可贺。”
忽听门外一人说:“我道是谁这么大气派,原来是江大哥,来这会旧情人。”大家转头一看,房门推开,汪懿轩带着弟弟汪华错,走了进来。汪懿轩道:“江大哥在这里会旧情人,兄弟打扰了。不过,江大哥来到江阴,也不知会兄弟一声,未免不够兄弟情谊。”江春是江淮盐业总商,与江淮各地官员及盐商都很熟悉,平日里与汪懿轩称兄道弟的,没有什么拘束。江春哈哈一笑,道:“当年哥哥我是流水有意,花大姐她是花落无情。今无意间说起,倒让汪兄弟见笑见笑了。来,来,咱们兄弟一起喝酒。”
柳娘和巧儿搬来椅子,汪氏兄弟坐了下来,喝了一杯酒。江春道:“这段日子,你们兄弟二人住在富丽画舫,怕是用去了上万两银子?”汪懿轩哈哈一笑,道:“咱从夏荷赏到冬梅,今儿本想来赏春兰,却被江兄占了先了。”江春微微一笑,道:“富丽画舫是江南著名的销金窟,比扬州花魁绣琴姑娘的醉月画舫还厉害。花大姐不掏空二位兄弟的钱袋子,是不会让二位走的。”汪懿轩道:“江兄说的是。小弟本想今天会会春兰,明儿就走,现在看来,今天就得走了。”江春笑道:“可是为了令弟?”汪懿轩道:“舍弟喜欢绣琴姑娘,在扬州已是公开的秘密,江兄可要多多帮忙啊。”江春神情一暗,道:“有施襄夏守在绣琴身边,江某也没有办法啊。汪二兄弟不妨去找找范昭,或许他有什么办法。”汪华错道:“范昭能有什么办法?请江兄指教。”江春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是,醉月画舫逆江而上,各地都有邀请,绣琴姑娘停留不过一两日,唯独在江阴停留了七日,可见绣琴对范家很重视。江某猜测,绣琴姑娘屈身青楼,一心想为其父昭雪,天底下的富豪,大概只有江阴范家愿意冒这个风险,这很可能就是绣琴姑娘在江阴停留七日的根本原因。”江春不愧为江淮盐业总商,分析得有理有据。汪华错激动起来,一抱拳,道:“多谢汪兄指点,小弟这就去拜访范昭。”江春伸手拦住汪华错,道:“此事急不得。你眼下是施襄夏的记名弟子,应该回扬州,以学棋为名,多与绣琴姑娘亲近。”汪华错听得有理,只好稳住心思,与江春喝起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