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些讨人厌的不入流的家伙们,都是在为了自己家的小孩而生气。
那么,我的爸爸呢?我的妈妈呢?这个时候,他们在那里呢?还在上班……吗?什么啊,该不会已经忘记了他们一起曾合伙生下来的我吧?现在难不成在某个地方度蜜月……?喂喂,你家孩子要死了哦。
嗯,没错,这次……真的要死了呢……
男孩哆哆嗦嗦的抬起手,轻轻触碰着胸前的伤口。
“噫!!!”
急遽而来的刺痛感令他差点重新跪倒在地,那令人发麻的触感让他想哭。
但眼泪早就流干了,若是再努力挤的话,估计出来的会是血吧?
哪怕只是以前被抢劫犯入室抢劫,背部被砍了一刀的这种惨事……都感觉没有这次危机的一半严重。
此时,在男孩接近于颠倒的模糊视界里,在眼前不远处的地方,忽然间晃过一道人影。
那是一个留着墨色短发、眼角处泛起一丝紫色光彩,身材娇小的女孩。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又或者是男孩的臆想。但男孩还是露出了极为耀眼的笑容,如果可以此时拿照相机将他的表情拍下来,发在“本日最赞の颜艺”里,一定会有很多人点赞吧?
“佟……姐姐!!”
但可悲的是……那些所谓的大人们不但没有看出他的祈愿,而是对此感到更加的恐惧。
“好,好恶心!”
“好讨厌的笑容!”
“他,他是在准备做什么吗?”
“不要!好,好难受,我呼吸不过来了。救救我呀!!”
喂,这是你的心理作用好吗!不对,请你不要自顾自的停止呼吸可以吗?这很烦耶,不关我事哦!还有不要随随便便就把黑锅扔给我啊!那边那个,你这是什么眼神?好咯,怪我咯。
因为失血的原因,男孩已经快要分不清周围的事物样貌了。即便如此,那些人们可恶的嘴脸还是扭曲成模模糊糊的黑影,不停的在随着怒骂而摇曳。
女孩的人影不知不觉已消失不见,宛若阳炎般若隐若现,即刻又藏了起来,让人琢磨不透。
“……”
但不可思议的是,男孩貌似懂了些什么。
啊,是这样啊……
嗯,我知道了……
奋力的将腰板竖直的像是竹子一样,无畏伤口上的皮肤组织破解,男孩保持着自己最后的尊严,开口嘲笑。
“呵呵,真可悲。”
但这又是在嘲笑着谁呢?或许,他只不过是在嗤鼻自嘲自叹而已罢了。
然而人们在恐惧中只会有两种结果,一、沉默。二、崩溃。
此时此刻。一个看起来二三十的染着黄发的非主流青年,从男孩背后冲上来并绕到他的正面,手中挥舞摆弄着一根镀锌钢管。这大概是从滑滑梯残骸那里捡起来的呢。毕竟现在这种玩意洒在地上到处都是,宛如落叶一般只手便能拾起。
“嘿,【瘟神】。给我去死吧!”
“……”
男孩的听觉中已经是一阵耳鸣,他抬起头,想望着前方的事物辨认何物时……
男孩的视野里已经是一片模糊,他伸出手,想触摸眼前的存在辨认现实时……
前端扭曲变形的镀锌钢管,在黄发非主流的用力挥臂下,残忍的敲中男孩的眉心!随即,类似水果破裂的闷响从男孩头部位置悲鸣。
小孩们的惊愕声与哭声。大人们的欢呼声与笑声。某些于心不忍,想要出手制止,但又只能顺应群体的伪善者的叹息……这些声响,都伴随着风儿流入耳内。
并且,包括着一道熟悉的、而又感到陌生的,嘶哑呼唤。
呐,这道声音的主人是……
男孩在最后残留的意识,在倒地昏迷前嘴唇微微颤动着。
“佟姐姐……?”
他发出这么一句无声的呢喃。
直到最后一刻,男孩还是惦念着明明只见面了一小时,在普通人眼里不值一谈的朋友。但对于他而言,那是希望,也是阳光,更是春露。
就在男孩的意识消失之际,男孩眼前的那副、先前一闪而过的人影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但是意外的,他却念出了另外一个名字。
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绝对不能遗忘的名字。
“不,不是,是……夏……律……?”
紧握水滴状坠子的手随着意识的彻底消散而松开,坠子从男孩手中跌落下来,摔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面上溅起……
这仿佛就像是男孩一直忍耐不哭的眼泪般,在微弱的阳光下散发出莹蓝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