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钦?赵……赵钦是吗?你回来了?”张姨显然还记得他,手里拿着还挂着菜的勺子,眼眶红了起来,欣喜地盯着赵钦不放,另一只手却死命地拍着英子的肩膀,催促道:“英子,快!这是你赵钦大哥,就是院长妈妈总挂在嘴边的那个。”
英子愣了半天,眼前的这个男人确实好像在院长妈妈的照片上看见过,一时间也被张姨的情绪感染了,抹了下不知不觉间流下来的泪水,怯生生地叫道:“大哥。”
用力地点了点头,跟“家人”见面的感觉真好,赵钦说不出话来,喉头有东西哽住了,硬是凭着这些年积累起来的坚强,才把又要流出来的眼泪给逼了回去。
“院长妈妈呢?怎么没见她?”这个时候她不是在厨房里帮忙,就应该是在给孩子们讲各种有趣的圣经故事,帮他们快点度过吃饭前的饥饿时光。院长妈妈真的是有很多讲不完的故事,并且不管她干活儿有多累,她的故事里也总带着幸福和温暖的色彩。
“她啊,刚出去不久,可能还得大半个小时才回得来,赵钦,你先坐下,英子,你快帮我把锅里的菜盛出来给孩子们端过去吧,他们肯定饿极了。”张姨帮着把馒头放到推车上,让英子帮忙推到教室里分给大家吃,而她则要留在这里,跟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说说话。
目送着英子走出了厨房,不久,耳边就传来孩子们的欢呼声,赵钦笑了笑,问道:“我记得院长妈妈腿有毛病,怎么这么晚了还往出跑?”
张姨慈祥地看着赵钦,回答道:“你还不知道她啊,闲不住,这些年为了孩子们,没有一天能在家休息着的,唉……希望这次的慈善活动捐款能给她减轻点负担,你院长妈妈啊,老了,总这么忙里忙外的身体也吃不消。”
“虎子呢?也跑外边去了?”赵钦似是想起了什么,皱着眉头忙问道。虎子是跟他差不多同时间被送到福利院的,两个人同样的调皮,同样的聪明,也同样受院长妈妈呵护,只不过后来他当了兵,而虎子却拒绝跟他一起。
“虎子是一年前离开的,他说要出去混出个人样儿再回来。”张姨担忧地说道,那孩子从小志气就高,从走了到现在一封信、一个电话都没有,也不知怎么样了。
赵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其实从这里走出去的孩子很多,但后来真正回来看的没几个,即便这样,院长妈妈还是毫不在意地每年免费收留更多无家可归的孩子。儿时的伙伴,现在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无家可归的孤儿,就像赵钦、像英子、像虎子,还有像正在教室里争抢着饭菜的那些孩子一样,只不过,或许赵钦他们还算是比较幸运的那一批,因为他们遇到了院长妈妈。作为一个从未婚嫁也无子女的修女,她本不富裕,只是凭着几亩薄田,日复一日地操劳着,把诚心献给主的同时,把爱心也献给了这些可怜的孩子。
妈妈,这一称呼是与血缘相关的,而院长对大家的付出超出了血缘。当时赵钦那一届孤儿,最大的二十岁,最小的还没断奶,父母出车祸之后,四岁的赵钦就被送来了这里。他聪明、伶俐,深得院长妈妈喜欢,只不过那好动的天性似乎注定了他的离开,当兵每月可领补贴,懂事的赵钦毅然决然背着院长妈妈报了名,远赴边境。
而张姨是个寡妇,儿子从小夭折,无依无靠,便自愿跟着院长妈妈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英子则是赵钦去当兵后的第三年被送来的,受重男轻女思想的影响,她爸妈本就贫穷,为了养活刚下生的弟弟,在英子还未成年的时候就要把她卖给邻村五十多岁的鳏夫,是院长妈妈见她可怜,用一分一毛攒了半辈子攒下的三千五百块钱硬是将英子换了回来。
人心都是肉长的,这小姑娘懂事的很,当下就认院长妈妈当了干娘,从此住在了福利院,里里外外的脏活累活都包揽了,在院长妈妈的鼓励下,她还自学考上了城里最好的高中,成绩从来都是名列前茅。
想起英子刚才那身朴素至极的打扮,赵钦心中也是欣慰,不由得点了点头。
正说话间,一个农夫打扮的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一身旧蓝旧蓝的牛仔布,裤腿挽的老高,显然是一路狂奔,光腿上都是黄泥点子不说,脸上也被汗弄得脏兮兮的,一看见张姨,脚还没站定就喊道:“小张,不好了,院长大姐跟人争执,高血压犯了,昏倒在地里,现在已经送医院了。”
说完,才抬起袖子抹了抹流到眼里的汗,喘气的功夫发现坐在小马扎上的年轻人,愣了愣,眉头皱了皱,黑红黑红的脸上露出抹似曾相识的感觉。
“二柱子,我妈咋的了?在哪家医院?”赵钦“嗖”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心中咚咚直跳,面无表情,眼神中射出一道清冷的光,死死锁定从隔村儿不远万里跑来报信儿的二柱子。
张姨的心里也是“咯噔”一声,今晚慈善晚会,本说让院长留在福利院等着接受捐赠的,谁知她固执地非要到地里瞧瞧,顿时也慌了,双手攥着围裙慌张地站在赵钦身后没了主意,“这可咋办?”
二柱子还没答话,突然,英子就匆匆忙忙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