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中的兄弟情和战友义是牢不可破的,放在和平年代即便千金万金也购买不到。
涂镇山、郭大勇、荆天明、郑天寿这些热血男儿是民族魂的真实体现者。
郭大勇是个少校团副,一个五大三粗说起话来瓮声瓮气的关中汉子;危机关头却能摒弃前嫌,对战友不离不弃,这种纯粹的人格魅力和传统美德深深触动了曾经留过洋的关锦。
关锦是政府官员,可是要不是战争,要不是遇上这些血气方刚的**战士,他上哪里去体味亲密无间的兄弟情战友义啊!
关锦神情亢奋地在心中说着,突然感到自己这趟宝鼎之行太不寻常先是十家楼联保主任邓万秋从睡梦中将他喝喊起来,说日本人打过来了;邓万秋将关锦喝喊起来后,便神神叨叨将容诗棉的发来电报递给他说:“关主任,shang海发来的电报,你家娘子的!”
容诗棉在十家楼待过,和邓万秋这个联保主任很熟识;邓万秋一直称呼关锦是容诗棉的夫君,而喝喊容诗棉是关锦的娘子。
关锦接过邓万秋递上来电报草草看了几眼,果然是容诗棉从shang海发过来的电报。
容诗棉在电报上讲,说她已经从shang海动身,今天就到十家楼;坐火车还坐轮船;先到宝鼎在三皇庙街128号大院等候关锦;关锦要是先到就在屋子里等她!
关锦拿着邓万秋递上来的电报看了好几遍,对这种牛头不对马嘴的发报时间和无厘头的出发时间以及到达时间全都疑惑不解。
关锦也顾不上多想,他打算在十家楼的乡亲们安全转移后上宝鼎看看。
可是热心的联保主任邓万秋已经借来白胖子的马车和枣红马,让瘦猴儿郑天寿赶车,送自己上宝鼎去接容诗棉。
关锦不好拒绝邓万秋和白胖子讹好意,便就和瘦猴儿赶上马车向宝鼎而去;行至青纱帐中,却发现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的涂镇山。
关锦和猴子郑天寿将涂镇山抬上马车向宝鼎疾驶而来,半道上却被荆天明追赶上了。
荆天明是涂镇山的异性兄弟,为了寻找涂镇山,他从高碑店奔跑而来;见涂镇山还有生命迹象便就高兴得又喊又唱。
然而,当关锦赶着马车;瘦猴儿关锦称他猴子、荆天明骑着马上了通往宝鼎的公路后,日本飞机却炸毁马车和枣红马……
关锦将这趟宝鼎之行回忆一番后,便就想起妻容诗棉来。
对于未婚妻容诗棉放弃外科医生上英伦半岛学习植棉技术的行为,关锦一开始并不赞同;可他知道容诗棉的父亲容天尊是纺织大王,让女儿放弃医生去做棉花技术员,目光还是远大的;毕竟医生在20世纪30年代的中国已经成千上万,但懂得高产棉花种植的技术人员却是凤毛麟角。
后来的事实证明,民族企业家容天尊的选择是正确的;关锦和容诗棉学成归国后,很快在华北平原的十家楼试验成功高产丰产棉田。
而容诗棉这次名义上回上海探望父母,关锦知道她没有在家中待几天,半年时间有五个月是在江南的农田中奔跑,调查高产棉花能不能在那里种植。
然而容诗棉还没把调查结果告诉关锦,卢沟桥事变发生了,日本鬼子大举进攻华北、北平、tian津相继失守;**不得不像宝鼎撤退!
关锦心中想着,不禁为容诗棉的安全担心起来容诗棉现在是不是已经到了宝鼎?或者说由于日本人占领了北平和tian津,火车停开轮船停航,容诗棉还在shang海的家中。
容诗棉要是在shang海的家中关锦就放心了,毕竟shang海现在还无战事。
可是以容诗棉的性格,驻留shang海的可能性微之甚微;她有可能在中途滞留在那个车站了……
关锦正在遐想,一阵“哐啷”的掷物声打断他的思绪;抬头去看,只见郭大勇将两根捋抹得光溜溜的木棍扔在地上。
说是木棍,不如说是木椽更为确切;两根木椽每根都有老碗口一般粗,两米多长。
郭大勇将木椽扔在地上后扬起衣袖擦擦额头上的汗水珠子笑着说:“关主任,这是两根杠木树,杠木结实;绑缚的担架中途不会有麻达!”
郭大勇说着,嘿嘿笑道:“杠木是结实,可是砍剁起来就比小鬼子的脑袋还顽固了!”
郭大勇说着,从腰间拔出大砍刀亮在关锦面前道:“关主任您看我这大砍刀,被杠木杠了好几处豁露啊!不过不打紧,等把涂营长送到宝鼎,郭某找个地儿收拾收拾就好!”
关锦看着郭大勇没有吭声,眼前却浮现出195的汉子手持一把大砍刀砍剁树木的形象。
关锦的眼睛潮湿了,面对这样仗义的军人,话语似乎成了多余的佐料,而用心默默感受才能体味出来一点真谛。
关锦静静看着郭大勇,荆天明来、郑天寿手中拎着各自寻到的材料一前一后过来了。
荆天明咯吱窝夹着几块木板,手里抓着几根长短不一的绳子;几块木板是马车被敌机炸裂后的残留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