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阳喜欢和钟诚交朋友的很大一部分原因,不仅仅是这小子长得就像个很容易敲诈的冤大头,还因为钟诚那张破嘴,平时最喜欢有的也说,没的也编,说起柳京发生的花边新闻和一些大人物的秘闻,如数家珍,都是凌阳最希望获得的讯息。
凌阳感慨道:“不论一个国家土地是否广博,人口多少,国力是否强盛。只要涉及到朝野争斗之事,无不会掀起腥风血雨,其中斗争诡秘曲折,花样繁多。古龙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句话说的真是一点都没有错。”
钟诚大有同感:“谁说不是呢?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有人的地方,就特娘的有揍人的和被揍的。你说我们家里除了护卫和仆人之外,一共就三个人,还要弱肉强食,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儿!”
凌阳笑着看了看身边这只刚受了天大委屈的“虾米”,觉得钟诚一天到晚活得也不容易。自己刚刚还敲诈了人家一辆跑车,心里十分过意不去,暖声安慰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哥既然收了你的礼物,就一定会尽心替你办事。钟兄放心,待会儿哥一定在你老娘面前好好解释解释,把罪过都揽到我自己身上,为你的冤情平反,彻底把你从地富反坏右的牛鬼蛇神圈子里拯救出来!”
说话间,已经到了钟家的宅子。只见钟家的宅院很大,气势恢宏,一看便知是有钱的主儿才能住得起的。
南朝走的是社会主义路线,本来就反对奢靡之风,所以领袖在柳京建立了不少高档住宅楼,分配给朝中政要居住。不过狭小的楼房显然不能够彰显出大员们的身份,住起来也显得拘束,所以大多派几个家人在楼房里经常打转,做出有人居住的样子,领袖也就睁一眼闭一眼的不管不问。
钟诚像做贼一样,先是找到一名老管家,鼠头鼠脑的问道:“怎么样,我阿妈消点气了没有?”
老管家咳声叹气道:“少爷你总算回来吧,快点去后面看看吧。老爷在夫人面前跪了一个多小时,眼看就要支撑不住,眼泪流的都要发了大水。在这样下去的话,咱们家的房子非得全被冲垮了!”
钟诚闻言大惊,赶紧拉着凌阳,朝老管家指向的一座宅子跑去。进入一间堂屋,凌阳见到椅子上坐着一名美妇,虽然上了年纪,不过却并没有发福,脸容依稀可以看出年轻时也是一个少有的美女,现在看上去也比钟家家主要年轻不少,怪不得钟家的老头子被吃得死死的。
钟家家主跪在妻子面前,眼泪长流,下巴上布满细密的红点,显然是胡子被硬拔下去留下的痕迹。钟家家主浑身乱颤,身边站着的娴卿却面色平静,似乎眼前发生的事,同她没有一点关系一样,事实上也确实没什么关系。
凌阳刚一走进屋子里,灵活的眼睛朝二娘身上一扫,立刻满脸堆笑的冲了上去:“哎呀,您莫非就是钟诚经常跟我说的那个本家表姐,小弟看您貌美如花,不让饭冰冰气死林志铃,怎么穿了这样一身老气横秋的衣服,真是暴殄天物,服色搭配得一点都不符合实际年龄,看来我得好好给您讲解一番时尚之道,让您在打扮成国际顶尖美女的通天大道上越走越宽阔……”
二娘被凌阳开门见山的一顿马屁拍得晕头转向,瞪着儿子问道:“这个油嘴滑舌的小混蛋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钟诚吓得一哆嗦,生怕老娘不满自己尽是交往一些狐朋狗友,赶紧挨着老爹并肩跪了下来:“他就是儿子跟您说过的钱夕夕,李家新晋崛起的护卫长,李家老爷子和二太子身边最红的年轻俊杰……”
钟家家主见来了外人,不想再客人面前丢了面子,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悍妻凌厉的眼神,瞪得一动都不敢动,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二娘,家里来了贵客,老夫好歹也是一家之主,跪在地上招待客人实在是不成体统,能不能先容我跟客人站着打个招呼?”
二娘一想也对,让丈夫跪着同凌阳说话,不就说明钟家比李家矮了一辈吗?于是脸带寒冰的微微点头。
钟家家主已经跪得双腿发麻,侧过头狠狠在儿子的后脑勺上扇了一巴掌:“小王霸蛋,还不赶紧扶你老爹一把!”
在钟诚的搀扶下,钟家家主总算哆嗦着两条腿站了起来,迅速换上一副严肃的面孔,程式化的朝凌阳道:“小友远来是客,请上座。来人哪,下跪,不不不,上茶!”
凌阳看着李家家主的熊样差点笑出声来,连连摆手说自己身上还有事,领了娴卿立刻就要赶回去云云。
钟家家主见凌阳终于肯把娴卿这个炸药包带走,明显松了一口气,当即就想派人恭送凌阳离开。这时候,二娘却坐在椅子上冷冷道:“我怎么知道这小子不是你们爷俩搬来的救兵?搞不好你们是随便在外面找了个年轻人,编个故事把我当成老糊涂一样欺骗吧?”
凌阳听二娘的口风不对,连忙解释道:“原来您是钟家的夫人,小子刚才真是冒昧了。我看钟姨您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一看就是个出身于书香门第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您儿子刚才所言句句属实,真没有欺骗您的意思。”
二娘看了凌阳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