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园里树立着一尊南朝上一代领袖的铜质雕像,足足有五米多的高度,一只手背在身后,梳着大背头,一看便知很有气势,手指着人民前进的方向,疏林掩映间,有一栋三层的新楼,就是妇女做生意的地方。
妇女让凌阳称呼她为彩姨,说自己祖籍也是华国的东北,很早就来到这里做生意,对于柳京地面上的事儿,十分熟悉。
凌阳诧异道:“小侄在南浦市走动的时候,交往过一个和您做同样生意的阿姨,也唤作彩姨,怎么你们重名了吗?真是缘分呐!”
彩姨呵呵笑道:“我们做一行的,手下的小姑娘被称呼为‘彩姐儿’,我们这些做妈妈的,自然都被叫做彩姨。只不过是行业里惯用的称呼而已,就跟煤矿里背煤块袋子的苦力,被叫做“骡子”,或是做水上渔量子买卖的主人,称呼为‘鱼牙子’,都是一个道理。吃这口下九流的饭,能混个花名儿,不被人作践已经很不错了。”
凌阳总算是又长了见识,正感慨活到老学到老的时候,已经跟随彩姨走到了三层小楼下面,见到楼体上居然覆盖着一层白色的塑料纸,似乎是用胶水粘上去的,把整个楼体完全裹住,在上面手工绘制了鲜艳的砖墙色彩。开裂的地方,隐约能够看见古旧墙壁的痕迹。
凌阳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楼房,感到十分新奇有趣:“房子外面贴张画儿做什么,好看吗?”
“当然是为了好看!”彩姨解释道:“别看柳京是南朝的都城,城市建设得也是破破烂烂。这一代领袖注重城市建设和规划,偏偏财政里穷的拿不出一分钱来,耗子进去溜达一圈,都得眼泪含眼圈的出来。又赶上过新年,城建局到处下达命令,二十年以上的老楼,必须在外面贴上这一层假画儿,硬冒充新楼。这些钱,可都是从大姐的腰包里掏出来的,这帮子天杀的混蛋!”
凌阳感叹道:“没想到在一个国家的心腹之地,居然会发生如此荒唐的事情,我真的是醉了。”
彩姨拿出钥匙,打开一道不起眼的紧锁侧门,闻言笑道:“这里的荒唐事儿多着呢,等你呆时间长就知道了。不过兄弟你可千万别喝醉,昨天正好从夷洲来了几个年岁不大的嫩姐儿,兄弟你给试试活儿,就当姐姐招待你啦!”
凌阳慌忙摇手道:“别啊姐姐,兄弟不好这一口儿。再说我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着家眷呢。”
彩姨把凌阳让进屋子里,鄙视凌阳道:“现在到处都是快餐店,兄弟你怎么还自带方便面?不过话说回来,现在像你这种好男人,可是不多喽!”
彩姨拉了一下灯绳,屋顶想起老式灯泡特有的嗡嗡声。只见屋子里归置得干净整洁,没有杂七杂八的摆设装饰物,墙上毫无悬念的挂着南朝历代领袖画像。梳妆台上,则打板供奉着唐代的公孙大娘,香炉烛火,水果糕点一应俱全,一看便知是华国干这行信奉的老规矩。
“这是我的房间,平时没什么人来,所以乱糟糟的,一直也没收拾。”
彩姨絮絮叨叨的说着,拉开冰箱,翻找着招待凌阳的吃食酒水。
凌阳仔细端详着公孙大娘的塑像,只见彩绘的唐朝女子人像,雕刻得栩栩如生,人面上的每一个表情,甚至于缎带衣服上的褶皱,都是精雕细琢,一看便知下了苦功。
公孙大娘据说是盛唐时期的胡人女子,精擅剑舞,曾经在金銮殿上,为几代皇帝表演过舞剑的绝活儿。公孙大娘手底下有个庞大的戏班子,里面都是娇俏婀娜的女孩子,经常出入于各个王公贵胄的深宅大院,不仅表演歌舞,同时还为深居简出的后宅妻妾们,私下里传授房中秘术,是以一直被后世的烟花之所,供奉为这一行当的老祖宗。
凌阳在汤圆县城的时候,见到红姐的“连锁店”里,同样供奉着这样一尊雕像,只不过没有这样精致而已。
彩姨端着一个木质的大茶盘,里面装着塑封的牛肉干,瓜子花生和果脯等物,拎着两瓶华国来的瓶装鸡尾酒,放在沙发前面的茶几上,招呼凌阳过来吃点东西。
凌阳从来不懂得客气,见到彩姨如此殷勤招待,显然是难得在柳京遇到同乡,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心里十分感动,和彩姨碰了一下酒瓶,一口喝掉了大半瓶微甜的调制酒精饮料。
在华国的酒吧和夜店里,这种瓶装的鸡尾酒,因为酒精度数低,比啤酒也烈性不了许多,一直被当成女士软饮料出售。
彩姨在公园里蹲点趴活儿的时间久了,身上寒冷,把一瓶酒一饮而尽:“兄弟你叫钱夕夕,那不就是钱多的意思吗?你爹妈真会给你取名字。”
防人之心不可无,凌阳初来乍到,不敢贸然相信这个横空出世的华国同乡,只好化名相交,闻言有点不好意思:“我没有爹妈,名字是我爷爷给取的,寓意是想让我以后过上丰衣足食的好日子。没想到我不争气,没有按照爷爷的希望,在华国的广阔天地里做出一番男儿事业来,反而带着家眷流落至此,身上一文钱都没有,饭都快吃不上了……”
“最穷无非讨饭,不死终会出头!”彩姨心生怜悯,出言劝慰道:“白头翁凄苦,少年穷莫怕。我看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