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坐落在冬季寒风肆虐的深山中,房屋的保暖,便成为了首要的大问题。
因为村子地处偏僻,连通镇子上都是崎岖的山路,所以根本不能将砖瓦运输进来。而且村民们也没有多少余钱,能够修建一座明亮的砖瓦房,只好就地取材,从山上割来一人多高的小叶樟草,晒干后用线绳穿连成草帘,铺盖在木头搭制的房架上,四周的墙体,则是用黄泥和铡碎的草末,混合拖成的泥坯块堆砌而成,冬暖夏凉。
因为泥墙在夏季暴雨的时候,总是会被雨水冲击掉落一层墙面,所以家家户户的院子里,都常年堆积着一小堆黄土,是从村子对面的黏土坑里挖出来的,需要的时候,掺点水和得黏糊柔韧,随时都能使用。
在凌阳的指挥要求下,十几员小将在外面忙活了半天,准备好黄泥和树棍柴草。趁着这段时间,凌阳已经将山鸡和兔子收拾干净,外面刷上一层盐水,掏空的肚子里也抹了一层盐面,这才端着一个大盆,走到了院子里。
楚婉仪脚腕上的伤口,已经被凌阳缠好了布条,此刻正趴在窗台边,隔着玻璃,饶有兴致地看着凌阳忙碌。
凌阳先是翻捡出四根粗细合适的木棍,把兔子从脖颈至尾部穿了起来,放在点燃的火堆上烘烤。松树枝和松塔燃烧后的黑烟,虽然在兔肉的表面,熏出一层淡淡的橙黄色,却自然将松树油脂的清香,渗透进兔肉里。
两只雄性野鸡的尾巴上,都生着颜色艳丽的长毛,被凌阳拔了下来,花花绿绿掐在手里,一一分给小孩子们玩耍。自己则和好一小堆黄泥,把两只野鸡裹得严严实实,等待一个大火堆燃烧得只剩下通红的火炭,才把两个包裹着鸡肉的泥团埋了进去。
凌阳的鼻尖冻得通红,坐在一个砍断的树墩上,忙着翻动四只烤的吱吱冒油的兔子,笑呵呵地看着小孩子们,正手拉手唱起了南朝的民间儿歌。
楚婉仪看得有趣,一瘸一拐地也凑了过来,凌阳只好把自己坐着的树墩贡献出来,又折回屋子里,拿出一件厚厚的羊皮袄,披在楚婉仪的身上。
楚婉仪和孩子们嬉闹着,又想起了小东和甜宝,一阵思念袭上心头,正好看见凌阳蹲在地上,不断翻转着火堆上烤兔子,表情专注。
楚婉仪凝视着凌阳的侧脸,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宁静而踏实的感觉,回想起自己每一次遭遇危险,这个男人都不离不弃,守护在自己身边。不止一次地用命相搏。
不经意间,楚婉仪的瞳孔,悄然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整个心灵为之一颤,突然想起自己所背负的集团使命,一颗心不由自主地冷硬起来。脸上原本恬静柔美的表情,也随之显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冷漠和狰狞。
凌阳背对着楚婉仪,小心翼翼地把烤熟的兔子,从火堆旁的短树杈上摘了下来,插进雪地里冷却了一会儿,先撕下一只大腿,笑吟吟地递给楚婉仪。
楚婉仪的脸色立刻恢复过来,微笑道:“我不喜欢吃油腻的东西,你给我一个兔头吃吧。我记得以前在县城里,曾经去过一家几十年的‘宣家兔头’老店,他们家的兔头滋味浓得很,你休想糊弄我!”
凌阳只好把兔腿随手递给豆子,揪下一个兔头,先是放在嘴边吹了吹,才包裹上一条干枯的玉米叶子,递到楚婉仪面前。
看到凌阳如此精细的照顾,楚婉仪的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挣扎,不过很快被浓浓的平静淹没掉,笑着接过兔头,从上面撕下一小条烤成金黄色的肉丝,大快朵颐起来。
楚婉仪已经一天没吃东西,啃起兔肉来狼吞虎咽,在凌阳看来,却一点也不感觉到粗鲁,反而显得别有一番动人的风韵。
凌阳喃喃道:“果然,美女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有男人夸赞欣赏;颜值低一些的人,就算是在打高尔夫球这样高贵的运动,看上去也像是铲屎,我华国大络上流传的至理名言,果然道理非凡……”
很快,另外一堆柴灰里埋着的泥团,也发出一阵哔哔啵啵的轻响。凌阳用柴枝将泥团拨了出来,随手拿起一截断掉的砖头,在泥团上分别用力一敲,早已被烧的坚硬的黄泥,顿时碎裂成大小不一的泥块,露出中间冒着热气的鸡肉,香气钻进了每一个人的鼻孔中。
凌阳见天色渐晚,把叫花鸡分掉,让孩子们自行回家,只留下了几颗兔头和一对鸡翅,盛在一个浅浅的竹篮里,同楚婉仪相对而坐,专心对付起眼前的美食来。
凌阳吃掉一只鸡翅膀,又拎起身边一个牛皮糅制的水袋,拧开盖子,喝了一口里面的烧酒,满足地叹了口气:“冬日雪夜,万籁俱寂,而且有酒有肉,还有仙女在旁,秀色可餐,这样的神仙日子,真是让人乐不思蜀……”
楚婉仪嗔怪地白了凌阳一眼:“整天胡言乱语,没个正经话说,你是不是又欠揍啦!”
凌阳望着远处的群山,目光迷离地追忆道:“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单独在一起,还是小东幼稚园组织的那次‘两天一夜’的活动。在四丰山的水库旁边,你被高官那个胖家伙,骗去了所有的食物,只剩下一点饼干和牛肉,哈哈哈哈!”
楚婉仪显然也想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