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简单?”
心直口快的武寒首先开伙,撇嘴道:“早在我们的第一次相聚,你身上的异能波动就有点不对劲!”
“就是就是!”阮铁多少沾染了凌阳随声附和的坏毛病:“毕竟几十年没有见面,每个人的异能修为多少有些变化,也在情理之中,这一点就算被你糊弄过去了!不过你知道吗?钟瞳是吃素的,而你却在旅馆的车库里,当场掏出了一大包牛肉干,当时我就看出你有点不对劲了!”
周龙华慢条斯理地补充道:“钟瞳加入枪翅战队以前,是一个典型的富家千金。从小接受了良好的传统儒家教育,一手正楷写得端庄秀丽。你再看看你制定训练计划时写的那几笔字,跟鸡爪子刨的一样,啧啧,真是惨不忍睹!”
“还有!”魏民老大爷也跟着开炮道:“就算你当时妆扮得跟钟瞳一模一样——我不得不承认,你现在和她长得也一模一样。不过你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钟瞳一直都是个出了名的飞机场,凌顶天就是因为这点才没看上她……而你却拿两块破海绵,把自己的胸口塞得鼓鼓囊囊的,硬装波涛汹涌,你这不是破绽是什么?”
钟瞳:“你这个不要脸的老银贼……”
“都别乱吵了!”身为枪翅战队的队长,程红军的态度很有分量,老伙计们看到队长不高兴了,全都闭上嘴不敢再胡说八道。程红军才盯住“钟瞳”的眼睛,缓缓道:“我们这群人,都是跟钟瞳在生死线上抱团活下来的,对于彼此的细小习惯和所有的行为细节都了如指掌,可以说,我们枪翅战队的血肉早已融化在一起,所以尽管你……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反正你不是我们熟识的那个钟瞳,但是你分明又……”
“钟瞳”叹息一声,居然叹出了无尽的沧桑,在这个年纪的女孩看来,让人觉得无比怪异:“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我真的就是钟瞳。”
“钟瞳”干涩一笑:“自从红色战争结束以后,因为我父亲的缘故,我在那次运动中受到了不小的波及。我知道当时你们的境况也很不好,不想再拖累你们。所以我跟着我的家人,从福建偷渡到香港,后来又辗转想去欧洲定居。因为囊中羞涩,我们选择搭乘一艘远洋渔船,在那段艰辛的旅途中,我的父亲生病死在了那艘海船上,我的母亲也在那场海难中不知所踪。只有我活了下来。”
“什么?你真是……”枪翅小队的老战友们一齐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望着钟瞳,仿佛要通过她的眸子,一直看进她的内心。就连旁听的凌阳三人也长大了嘴巴,仿佛听到了最不可思议的天方夜谭。
“是的,我知道这件事对于你们来说,有多么的难以相信,就连我当时都无法接受……”
提到那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钟瞳痛苦地揪紧了眉头,断断续续地把当时的情形讲述了一遍。原来在那场海难中,钟瞳被破碎的桅杆碎片撞击得昏了过去,被温暖的洋流和身下的船只残片漂流到一个小小的荒岛。钟瞳被炽热的阳光暴晒醒来,勉强支撑着身体,找到一个隐蔽的岩洞安身,本想着出去寻找清水和食物,没想到体力消耗太大,在一块湿腻的岩石上滑到,头部狠狠撞在坚硬的岩石上,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钟瞳骇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一张洁白的病床的,口鼻中插满了输送营养物质的管子,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天哪,这个小天使居然醒了!”
模糊中,钟瞳看见一个带着口罩的、灰色眼睛的女护士,忘形地抛下手中的针筒,发出一声惊呼。钟瞳出身书香门第,父亲在民国的时候就跟各色的外国领事做生意,接触过许多国家的人,虽然听不出女护士在说什么,不过钟瞳可以知道,她说的是法语,十分纯粹的法语。
直到钟瞳的身体逐渐恢复,钟瞳才逐渐了解到,自己来到了法国的马赛,是被当地一名十分受人尊敬的冒险家从荒岛带回来的“东方女孩”。
那名拯救了钟瞳性命的冒险家名叫贝尔纳,是马赛当地有名的绅士。贝尔纳对于钟瞳的醒来十分欣喜,碍于语言上无法交流自如,贝尔纳找来了当地布鲁特大学的中国留学生,在留学生的翻译下,钟瞳大概清楚了事情的始末,只是其中内情过于惊人,钟瞳只能一再追问确认,内心陷入了一场更加狂暴的海啸之中。
钟瞳是中德混血,父亲祖籍江浙,十八岁来到上海打理家族生意,在一桩买卖中邂逅了活泼开朗的德国领事的女儿,两个人很快坠入爱河,结婚后剩下钟瞳。钟瞳受到母亲西方开放自由思想的影响,国中毕业后瞒着家里,毅然加入了红色军队,觉醒了“透望者”异能后,被吸收进枪翅战队,却只是赶上了红色战争的尾巴,打了四年的仗,二十一岁时被逼退伍,随着父母出国逃难,没想到遇上了一场可怕的海啸。
钟瞳醒来的时候,留学生和贝尔纳的手里已经拿起了移动电话,电话的后面刻画着一只被咬了一口的苹果,对于钟瞳来说,这种“奇妙的无线电技术”仅仅是沧海一粟,满大街上百层的水泥建筑,形状各异的汽车,令人眼花缭乱的广告灯箱和迷幻电子音乐,都让钟瞳感到惊骇欲绝。
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