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有七郡,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南阳、南郡和江夏这江北三郡。
南阳郡位于汉水以北,东接兖豫,西临汉中关中,北连司隶,乃是荆州与中原的交汇枢纽,更是拱卫荆州的北方门户所在,地理位置极其重要。
曾经的历史中,曹操和刘表曾反复几次争夺南阳,为此,曹操甚至付出了一个儿子和大将典韦的性命。
刘表想坐稳荆襄,就必须要拿下南阳,否则,南阳之兵南下,不数日就可以兵临汉水,威胁襄阳,叫刘表寝食难安。
貂雄熟知历史,自然知道南阳对刘表的重要性,他对刘表发兵来攻,其实已经有心理准备。
但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刘表竟会派使者前来,劝他主动撤出南阳,把血战数场才从袁术手中夺来的南阳郡,拱手让给他刘表。
“这个刘表,他以为我貂雄是傻子么。”貂雄冷笑一声,拂手道:“走,咱们去会一会刘表的使者。”
归往大堂,已是夜深。
酒宴已散,大堂中恢复了肃静,两列西凉甲士,持斧雁立,杀气腾腾。
貂雄高坐于上,传令使者前来。
片刻后,一名身着华服的男子,昂首阔步,大摇大摆的步入了正堂。
他抬头瞟了貂雄一眼,只微微一拱手,大声道:“荆州校尉蔡中,奉我家州牧之命,前来拜见貂将军。”
原来是蔡中。
貂雄对荆州的豪强势力,早有所知,他知刘表坐取荆州,主要倚重的就是蔡蒯两大家族。
其中,蒯氏兄弟主要为刘表负责出谋划策,蔡氏三兄弟,则为刘表执掌军事。
这蔡中,便是蔡氏兄弟之一。
“原来是蔡校尉,深夜造访本将,不知所为何事?”先礼后兵,貂雄先不动声色。
蔡中嘴角一扬,高声道:“我家州牧的书信,想必将军已经看到,信里已经说得很明白,南阳原属我荆襄七郡之一,理应由我主刘景升,这个朝廷任命的荆州牧来统辖,还请将军率领你的兵马撤出南阳,好让我主顺利接收南阳。”
蔡中气势昂然,举手抬足间,都有一种大族名士的自恃。
貂雄剑眉一沉,眼中已现怒色。
他还未发作,侧首徐荣已虎目一睁,怒道:“放屁!刘表当荆州牧时,南阳郡就已经在袁术的手里,他被袁术打得连战连败,龟缩在襄阳城里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如今我家将军拼死拼活才从袁术手里夺下南阳,刘表却想捡现成便宜,让我们拱手让给他,他还要不要脸!”
徐荣这番怒斥,骂出了众将的心理话,众人皆怒瞪向蔡中。
蔡中却勃然变色,怒喝道:“我主乃汉室宗亲,当世名士,堂堂一州牧,何等身份,你有什么资格对我主出言不逊。”
话音方落,李严又站出来,厉声道:“你家刘景升乃是朝廷任命的荆州刺史,我家将军还是朝廷所任命的南阳太守,既然刘景升还把天子的旨意当回事,凭什么要我们太守撤出他的属郡。”
“这——”蔡中一时被问住,面色尴尬,不知该怎么回答。
当此乱世,天子的所谓圣旨,诸侯们需要的时候就奉为大义,不需要的时候,就当作是天子放了个屁。
李严到底是文武双全,既然刘表玩天子大义,那他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跟他玩玩天子大义。
蔡中被呛了回去,天子这张牌,便无法再打下去。
貂雄也不发话,坐看蔡中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尴尬片刻,蔡中嚣张的态度稍稍收敛,却是讪讪一笑,拱手道:“不瞒将军,我家州牧还是对将军很欣赏的,亲口夸赞将军诛杀袁术,救民于水火,实乃少年英雄。”
话锋一转,蔡中又笑道:“所以我家州牧也说了,将军不退出南阳也可以,只要将军肯跟董卓划清界限,亲往襄阳拜见我家州牧,他便让将军你继续做这南阳太守,为我荆州拱卫北大门。”
貂雄嘴角微扬,暗自冷笑,果然刘表还有第二套方案。
蔡中方才所开的条件,分明是要他背弃董卓,改奉他刘表为新主,像历史上的刘备和张绣一样,替他刘表坐镇南阳,看门护院。
“想让我貂雄,做他刘表的看门狗,他配吗!”
一直沉默的貂雄,终于开口,肃杀凛烈的反问,断然拒绝了蔡中开出的条件。
貂雄早晚都是要公然反董,自立为雄,今若提前背董,归顺他刘表,不等于脱了裤子放屁。
再说,现在他天高皇帝远,虽名为董卓部将,实则董卓根本管不到他。
如果归顺刘表,却要放下尊严,冒着生命危险,去襄阳跪拜刘表。
貂雄发过誓,此生,再也不会为任何人屈膝!
眼见貂雄拒绝,蔡中一脸的假笑,顷刻间消失,怒瞪着貂雄,冷冷道:“貂子勇,我家州牧向来是以和为贵,他给你开出这样的条件,已经是宽宏大量,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威胁之词一出,左右徐荣勃然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