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这个,闫钧宁不禁有些骄傲:“是啊。我哥当初是我们区的状元。他是学工程的,还考到了工程爆破证……”
“别想蒙我。工程爆破证,挂给别人,一年10几万,鄂府大学比你读的兰城还牛,国内前五,博士生一年至少20万,就这两样算下来,一年也小40万。真要这样,你们现在,还住这地方?”
闫钧宁脸色微黯,咬了咬唇,似乎是为了证明事情的严峻性,还是跟邓铮交了交底。
原来,闫大哥作为天之骄子一家骄傲的转折点,就是认识现在这个闫大嫂。
闫大嫂本身,其实还勉强过得去,当年想考大学,老爹不让,认为女人就应该早成家,气不过,边打工边自学,咬着牙连考四年硬是没考上,于是放弃。但也因此认识了闫大哥。
这位学霸闫大哥一看姑娘这么上进,深深陷入爱河,于是悲剧就开始了。
这个闫大嫂家,有个老爹好吃懒做,靠着老爹的老爹留下的旧城区破房子,一个月收三两千块的租,天天不干活,就知道在楼下跟别人打麻将赌。还有个老娘,家庭主妇。
弟弟张保宰,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初中毕业就没念了,跟人混社会,张牙舞爪,流里流气的,一天到晚喝酒打架。
闫大哥博士毕业,就结了婚,费用是他全掏,为了让闫大嫂有面子,五星级酒店接亲不说,还按揭买了个地段不错的房,月供不少,但按他的收入,还算轻松。
小舅子张保宰一瞧,我去,姐夫哥那么有钱,就开始找自己姐姐撒泼打滚儿怂恿买车,于是闫大哥又被逼无奈按揭买了部中级车,全是小舅子在开,还不带出油费的。
这下,生活就略拮据了。
这还没完,小舅子张保宰喝酒打架弄伤人住院,被抓,有门路说负责医疗费再给10万就改成寻衅滋事,不是故意伤害罪,岳父岳母拿不出来,求上门来一把鼻涕一把泪,闫大哥没办法,取出不多的积蓄,连凑带借的,小20万又这么咬牙掏了出去。
才刚消停没多久,闫大嫂家老城区的房子要拆迁,岳父岳母跟智障似的,又找闫大哥弄了几万块,偷偷加盖两层以为能多补偿点拆迁款,结果检测员来检测,不仅多盖的不算,因为房子太老,只有土地证没有其他两证,一平米只能补偿几百,全家人顿时傻眼。
房子快没了,又不愿意租房,怎么办?一家三口人围着闫大嫂闹腾了半年,闫大嫂拉着闫大哥哭诉了半月,于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举家搬进了闫大哥按揭的新房。
新房本就不大,这边还有了小孩子,于是,闫大哥和闫大嫂重新搬回了这处山底老宅。
也就是说,闫大哥头悬梁锥刺股二十载,好不容易考上名校读了博士出人头地,熬到现在辛辛苦苦一年小四十万,却要供着车给岳父岳母小舅子用,供着房给岳父岳母小舅子住,以后那一家三口老房子拆迁后没有租金收入了,估计还得供着基本花销,当然,还得准备小舅子的打架养伤基金……
这特么根本不是娶媳妇儿,这是娶一家老小啊!!
邓铮听完,竟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劝慰或者感慨的话,不过对于说服闫钧宁,倒是多了更多信心,直接道:“闫钧宁,你想不想带你妈妈搬离这个古墓一样的地方?”
闫钧宁点头:“做梦都想。不然我和哥哥一直以来,这么辛苦读书做什么?哥哥他……现在只能靠我了。只是,不知道还得等多少年……”
“想,那就好好准备你的午饭去,我口味偏淡,少放点盐。剩下的,交给我。”
邓铮说完,没给她再多说的机会,径直转身去了客厅。
沙发上,闫钧安夫妻两个,一起斜眼打量着邓铮。
本来,他俩也没把邓铮太当回事,但看闫钧宁居然不顾旁人,拉着他躲一旁嘀嘀咕咕说了好一通悄悄话,貌似很亲近很亲密的样子。这跟他们俩准备撮合闫钧宁嫁给马局的想法严重冲突。闫钧安还好,闫大嫂看邓铮可就分外的不顺眼了。
她嘴巴最厉害,也不转弯抹角,直接问邓铮:“小邓啊,看你年纪不大,你是钧宁的同学?还是已经参加工作了?”
“工作了。”
“是在兰城吗?哪个单位?”
闫钧宁母亲心中就有些不平,这些事该由自己这个亲娘问才是,你这做嫂子的充什么蒜,而且,哪有上来就这种口气的?不过,转眼看到旁边儿子明显憔悴辛劳的面庞,一阵心酸苦楚之下,还是生生忍住了。只是拿起瓜果盘送到邓铮面前,笑着说:“小邓,吃水果,别认生。”又对嫂子说:“你就少问两句。人刚送了两瓶气下来,不得喘口气?”
嫂子扁扁嘴,不过也没反驳。
邓铮自打过来闫家,就没听到她叫过一声妈,但也没听她说过太不尊重的话,而且眼下也确实是跟着丈夫老老实实住在这破地方……估计,这才是闫钧安一直能容忍她,容忍她家人的原因。
邓铮接过果盘放在茶几上,笑道:“我在首都工作。”
首都啊!闫大哥闫大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