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花清很伤心。她从来没有这么伤心过,哪怕是在父亲身死,母亲拖着重伤之躯归来那天也没有。
绝望深处,几无可救之下迸发出了希望,可又在这希望临在眼前之时,无边的黑暗轰然落下,这对于一个刚满十七岁的女孩来说,实在是有些残忍。
然而更残忍的还在后面。
黑暗静谧的平房之中,陆花清独自一人坐着,看不清神情的脸上,嵌着两枚无神的眼珠。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下,一声突兀的声音,骤然响起。
“小清,你还好吗?”
陆花清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微弱的光线在眼前映照出一个轮廓,却看不清面容。不过仅凭声音,她也认出眼前之人是谁。
于是少女鼻子一酸,猛地扑到了那人怀里,原以为已经流干了的眼泪,又不可抑制地落了下来。
“你终于回来了……”
李默然轻叹一口气,拍了拍她的后背:“是我来晚了。我以为他们只是冲着我来,没想到他们连李婶也不放过……”
陆花清猛地抬起头来,直视着李默然的双眼,咬着牙道:“你知道是谁干的?”
“嗯。”李默然点点头,这才将当初在绝命谷中,自己与苏芷兰等人,以及楚何结仇的经过说了出来,让陆花清越发心神震荡。
“你是说……那楚何有意接近我,都是为了引出你?”
幽幽的月光之下,少女的面容便免不了有几分凄然。
李默然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不,动手纵火的是药灵谷一行人,而楚何一直在你身边,他应该没有参与。”
“那就好……那就好……”陆花清点了点头,喃喃自语。
李默然的脸色便情不自禁阴沉了几分,没好气地说道:“好什么!那楚何就算没参与这次的事情,也是与我有大仇之人,你莫非真要随着他去?”
陆花清微微一怔,看着李默然,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心中的压抑又重了几分:“你、你怎么能这样说……我的心意,难道你还不清楚么?”
李默然张了张嘴巴,半晌才低声道:“抱歉,我……”
“你不用说了,既然你不喜欢,我现在便去跟楚公子说就是。”陆花清皱遇大变,也是倔强,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就要向着外面走去。
“你这又是发什么疯!”李默然急了,上去拉住陆花清的手,就要把她拽回来,可少女又哪里会听他的。
“你放手!你再碰我一下我就死给你看!”陆花清愤愤然挣脱,然后我行我素地向前走着。
与此同时,楚何坐在某个房间的蒲团上,面无表情地说着。
“三位,玩脱了。”
“咳咳!这是个意外……”在他面前,苏芷兰尴尬地轻咳两声,但是看到身边赵立刚和花千舞的面容,还是老老实实地低头,“好啦!都是我的错,行了吧?”
原来在纵火烧毁李月的房屋之前,苏芷兰曾经冲到她家中,以她早年仇人的身份,对李月狠狠折辱了一番。
苏芷兰的本意是让整件事更加圆满一点,就连赵立刚也没有提出异议,可谁没想到,李月竟会决绝如此,拼得性命不要,也要硬把女儿塞给楚何。
她死不要紧,可她的死却让楚何等人的计划彻底泡汤,这就是大麻烦了。
见苏大小姐又闹脾气,赵立刚只得苦笑着安慰她几句,然后转移话题:“你们说,这李月会不会是察觉到了什么?”
“不可能吧?”花千舞并未在此事上参与太多,但也了解个大概,顿时摇头道,“咱们的计划还刚刚展开呢,若是这样也能被外人察觉,那这人也太厉害了。”
“未必是察觉到全部。或许她是觉得,本公子有心带走她女儿,又嫌弃她是个累赘?”楚何不置可否地笑笑。
楚何这么一说,几人也顿时反应过来。排除掉李默然参与其中的可能性的话,这个思路确实是最有可能的,尤其是李月临死前说过那些话。
若非认定是楚何有心害她,她又何必非将女儿塞给楚何不可?
赵立刚想通了这其中的前因后果,不由轻叹一声:“应该是这样没错了。布置了这么多,没想到还是功亏一篑……”
苏芷兰和花千舞也齐齐一叹,只有楚何脸色不变,一只手撑着下巴:“这就要放弃了吗?别忘了,李默然真正关心的是陆花清,只要她还没死,就都还有机会。”
“你打算以陆花清的性命要挟他?可没那么容易。”赵立刚瞄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李默然若无把握,绝对不会出手,这一点我们再清楚不过了。”
“若是我们都已经各自返回,只留下陆花清一个人呢?”
赵立刚愣了一下,然后才道:“这自然是万无一失……可谁来抓捕李默然?”
楚何目光微微冷了几分:“我原本不想请那位出手,可事已至此,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赵立刚三人闻言一呆,不明白楚何在说些什么。只有当初与楚何同回乾阳武宗,路上也曾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