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奇用威胁加诱惑的方式把劳德变成卧底，这个事情并没有经过李麦的批准。实际上周奇也是当时的突发奇想——他觉得这样做能够更多更全面地掌握这件国际洗钱大案的真实情况。
他启用紧急信号要与龙章接头，晚上九点老地方。
还是那个流淌着舒缓音乐的老地方，两人换了一个位置面对面地坐着。
“两个重要情况。你记一下。”周奇低声说，“第一，我把劳德发展成了卧底。这样有助于我们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调查。当时的情况紧急，我来不及和你商量。回头你向老板汇报一下，争取他的理解。”
龙章眉头微微皱了皱，但还是说，“具体情况说一说。老板很关注这边的情况。”
“劳德掌握了很多情况，为了给自己留下后路，他记录了和查尔斯的犯罪事实，非常详细。东西我放在你屁股下面，一会儿走的时候记得带走。劳德的软肋是他的老婆孩子。我用他们的安全作为筹码。我在他离开之前截住了他，问出的情况也都在你屁股底下。劳德要逃走，查尔斯势必会追杀他，他知道的太多了。查尔斯背后是意大利黑手党。我把军刀团抬了出来，用保证他老婆孩子的安全换取他卧底查尔斯身边。”
一口气说完，周奇顿了顿，接着说，“第二，从劳德口中掌握到了一个重要情况。查尔斯所掌控的为ml公司为主的国际洗钱机构，有半数的客户来自于东南亚，几乎囊括了所有国家。详细情况我也记录了下来，一样放在你屁股下的手包里。我怀疑东南亚里面的黑钱，有相当一部分来自国内。”
龙章暗暗吃了一惊，低声说，“这个情况很重要。老板明天就要前往泰国，我得马上向他汇报。”
“嗯。你们做了两件大事，找个机会撤离吧。把劳德发展成了卧底，我可以抽身出来在而背后遥控。这边有我就行。”周奇说。
“这要得到老板的同意，我会一并报告请示。”龙章说，“我这边也从秦俊豪那里问出了很多重要情况。洗钱大案的脉络基本清晰了。”
“你打算怎样处理秦俊豪？”周奇问。
龙章说：“让他彻底消失。”
周奇犹豫了一下，说，“那样秦家就绝后了。”
愣了一下，龙章猛地想了起来，周奇在秦国华身边工作了好几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于是他便理解了。想了想，龙章说：“秦俊豪很危险，他一心一意为了复仇。他策划的袭击夫人的行动差点就成功了。老周，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自作孽不可活。当初老板已经心软放了他们一家生路。你是最清楚的，他们两兄弟当时是要要老板的命，老板一直在容忍。”
摇了摇头，龙章说，“我不打算就秦俊豪的问题请示老板。”
周奇低头沉思起来，缓缓说，“我明白你的意思……”犹豫了一下，他抬起头，终于说道，“如果请示老板，老板有可能会留秦俊豪一条性命……罢了，照你说的去做吧。现在的秦俊豪的确变了，我能感觉到，他很危险。老板怪罪下来，我和你一起扛。”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龙章低声说，“老周，这件事情我来做。你安心做好你的工作。”
看了看时间，龙章说，“我这边是撤离还是继续留下，听老板的指示。我得回去了。”
“好，注意安全，瑞士军警受到了很大压力，这几天很卖命。”
“放心。你也要注意。”
龙章伸下手去从座椅底部拿出一个手包，装进公文包里，起身离开。周奇又坐了一会儿，才结账离开。
深夜，龙章他们所在的公寓，隔音房间里。
秦俊豪奄奄一息，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鼻青脸肿已经完全不能形容他的脸部情况。他没有办法扛得住内务局的专业手段审讯，从开始审讯到现在，他不断地强烈感觉到下一秒自己就会死掉。那种你可以非常清晰感受到身体的每一个部分似乎因为负荷过度而即将要失去作用的感觉，像针一样不断地刺激着心脏。犹如连射状态中的步枪枪击，以极高的频率枪击着子弹底火，秦俊豪就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遭到了那样频繁而尖锐的敲击。
他以为自己能够扛得过来，为了留存性命报仇，他觉得自己肯定能扛过来。然而，他小看了内务局的手段。小看了特工们的审讯方式。从一个方面讲，秦俊豪搞错了一个基本原则。
对于龙章手下的四大金刚来说，所做的一切唯一的出发点和落脚点是维护国家安全，国家利益至上。他们绝对不会认为他们是李麦的私兵，李麦所做的让他们所做的，出发点和落脚点一致。
因此，对于任何可以快速便捷获得有利于维护国家安全的手段和方式，特工们都愿意去采用。他们不是普通警察，他们也不是在国内。严格地说，失去了法律的制约，特工们为所欲为。
秦俊豪再怎么变，他也都只是一个普通人——在特工们的眼里。
毫无疑问，龙章高估了他的意志力。但现在这种情况无疑是最好的。
房门被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