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水湾79号是香港有名的豪宅,乃是号称“山环水抱”、“藏风聚气”的绝佳风水宝地。以前孙子明与李泽楷交好时,来过多次,还在这吃过饭、留过宿。这里说要有多好,孙子明从始至终都不觉得,还曾取笑过李泽楷,说这就是个富贵牢笼,还不如一间小公寓住得自由、舒服。
今天,孙子明再次来到这,却是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那个一切以逐利为目标的李大少没了,而且是在‘无巧不成书’中没了。孙子明原以为,重新走进这幢大宅,心里会有快意恩仇的痛快淋漓,但见李超人眼中掩饰不了的丧子之痛,不由让他有种说不出的伤感。
‘子欲养而亲不在’的悲痛,比‘白发人送黑发人’好不了多少。机缘巧合之下,老人眼中的伤痛,触到了孙子明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算了,李家毁了娟子的事业,自己毁了他家的继承人,大家算是扯平了。暗叹了口气,孙子明紧走几步,握住老人颤抖的手,微微躬身道:“李伯,节哀顺变。”
“子明啊,真没想到你还能来登我的门。”
哎,长者为尊,骨子里的传统,让孙子明不由道:“李伯,逝者为大。人都没了,再大的怨气也没了,我想给泽矩兄敬柱香。”
“有心了,这边请”
在老人的带领下,孙子明来到遗像前上香、鞠躬,李家父子也看着他五味杂陈。要是当初不贪心,哪会有后来的怨?
孙子明上完香,看着那张墙上的笑脸,自己曾经想干掉他的笑脸,突然觉得心神恍惚。当初结怨的始末,其实在后来已经有中间人解释过,对方本无意逼自己妥协,不过是想搭船发财。只是大家都年轻气盛,都没把握好分寸,才闹得无法收场。说起来,自己也有些许责任。
上完香,孙子明接过管家端上来的茶,在红木沙发上落座,抿了几口茶、沉吟了半晌道:“李伯,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也习惯了直来直往。当初泽矩兄有对不住我的地方,才会有后来的种种。如今泽矩兄没了,我想将恩怨一笔勾销,不知您意下如何?”
如此的直截了当,让久经商场的李家父子,竟然有点茫然不知所措。幸好旁边的老邹反应极快,连忙接口道:“孙先生,这也是我们老爷一向的心愿。当初大少爷年轻气盛,触犯了您的底线,让我们老爷非常恼火,但他又是李家的继承人,只好将错就错了。以前的种种,真的非常抱歉!”
老伙计的抢话,也让李超人缓过神来,连忙给自己儿子递了个眼色,李泽楷连忙起身躬身道:“子明兄,以前多有得罪,还请多多包涵。”
已经决定了放下恩怨的孙子明,也没了那种被背叛的怨气,心胸也就开阔了。若要严格说来,也是自己先拿人家的**要挟,人家才捅自己的痛处。
“泽楷兄,我也有不对之处,只怪当时脑子犯了糊涂,也请你多多包涵。”
两人互鞠一躬,算是把以前的事给揭过去了。作为商人,最关心的是财经新闻,坊间有传闻汉华能源会上市,作为李家数十年的家臣,老邹探询道:“孙先生,突然返港,不是有什么重要事务?有没有需要我们帮忙的?”
孙子明哑然失笑,要不是自己一时心血来潮,哪会来这啊?不过,这样也好,老子平生不欠人,也算是了断了一段恩怨,只要你们拆了那些玩意,我们就算彻底两清了!至于帮忙,那倒不必了,有好处也是先便宜自家兄弟,否则自己干嘛大老远回香港?
笑了笑,孙子明应付道:“哦,我这次回来,一是给泽矩兄上柱香,以了故人之情;二来是给手下撑场子的,刘韦强拍了部电影,估计会有相当不好的社会影响,我过来帮衬些。”
不是为筹资的事?李家父子疑惑地看向老邹,也幸好他时刻关注对手的一举一动,知道孙子明手下大将的新电影,不禁问道:“孙先生,我听说《古惑仔》是部黑帮片,这不是香港电影常见的类型吗?怎么会有不好的社会影响?”
孙子明苦笑起来,“邹先生,电影作为一种娱乐产品,可以没有教育意义,但一定不能起反作用,这是电影人的一种社会责任。那个混蛋拍的电影,恰恰是拿街上的小混混当英雄,有怂恿年轻人犯罪的嫌疑。
在美国的时候,我就骂了那混蛋,但他说那是他的青春岁月,我也只好听之任之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三人恍然大悟。看来,这年轻人来吊唁,也不过一时心血来潮,并不是特意来的,以人家今时今日的成就,已经没有必要交好李家了。这样也好,冤家宜解不宜结,人家已经是如日中天,双方能了结恩怨是巴不得的好事。
闲聊几句,孙子明起身告辞。也许是孙子明太成功了,能如此了结恩怨,让还未修炼成精的李泽楷如释重负,送到大门口时,不禁长出一口气。
回转屋里时,已经是日落西山,趁着李超人回房休息,老邹拉着李泽楷提醒道:“二少爷,孙子明这人恩怨心极重。他能为了刘韦强一个小马仔从美国回来,就能为了其他的事再起波澜。”
巨大的利益面前,让李泽楷犹豫了,老邹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