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之君,多为枭雄,是此之故也。”
沉默了一阵,老人没有评价他的前任,微微侧身,示意大家进院子,避开孙子明的发挥,继续考究道:“小伙子,地方军阀怎么办?”
这些东西,现在或许没人敢讨论,但未来已经让无数人假设过,孙子明挑出可能性高点的回答道:“等就是了,只要在耐心经营五年,经济、军事实力就能全面压过地方。我有中央大义在手,完全可以逼得各方势力妥协,将权力斗争限制在国会内部,让一帮老政客去扯皮、交易就是了。”
“舆论呢?”
孙子明继续恭谨道:“铁鞭击之不服,则以铁锤锤其首;又不服,则以匕首断其喉。您是那个时代过来的,动不动就在报纸上胡说八道的人,有几个是铁骨铮铮、有真本事的?如果要文雅一点,那就换一种办法:禁止租界以外的地区,贩卖租界里的报纸;让特务机关栽赃陷害,再到租界当局起诉他们,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反正那些巨额的律师费,完全可以逼得他们破产!”
“你可真够龌龊,不愧是枭雄之姿!”
“伟大的斯大林还说过,‘胜利者是不受谴责的,不能谴责胜利者,这是公理!’”
在坐的人哑口无言,这是当年斯大林对太祖老人家说的。
老人可能是太寂寞了,难得有个这样的对手,继续出题道:“新闻自由总是要的,但如何去控制呢?你那种方法太下流,只能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孙子明嘿嘿几声,不屑一顾道:“允许私人办报,但诚信押金不得低于十万银元,一旦发现有不实报道,立即停刊整顿,直至追究刑事责任。新闻不真实,那还办报干什么?”
老人大乐,指着孙子明笑道:“有见识、有手段,还够狠!大家说说,我的评价没错吧?这小子要是在乱世,肯定是一代枭雄!”
孙子明赧然,但还是神色自若道:“您过奖了,知道了历史的进程再去讨论其可能性,谁都能成为伟人;但若身处当时的时世,能最后成大事的都是一时人杰。我也就是耍嘴皮子行,妻子过世就半白头,要是放在当时,迟早是人家的枪下鬼!”
老人摇摇头,感慨道:“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我也是过来人,当着我爱人、孩子的面,我也不否认还在怀念锡媛,每次去上海都会到她墓前坐一坐,陪她说说话。”
“您还真是大丈夫,我们首先是人,就要尊重人性。”
“少拍马屁!喝茶啊,我就一退休老头子,聊聊天而已。”
灿烂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冠,投下纵横交错的光斑,一老一少信马由缰地谈古说今。问的人兴致勃勃,答的人应对如流,另外三四个人坐在院子里,也不时凑趣。
老人突然话锋一转,“小伙子,搞那么多花样,不会真的想以天下为己任,推进我国教育事业改革吧?”
孙子明心里的巨石一半落了地,跟这样的大人物交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要不是会涉及到数百亿美元的家产转移,自己家族的百年延缓,鬼会来这找难受。
“不,我是真想在国内办学,建立几所私立大学。”
这种把戏哪能骗过这老人家,戏谑道:“对于民营大学的管理,中央早有政策,你按那个办就是了。象你这样的聪明人,要绕开一些政策,易如反掌。说说吧,你真正的目的。”
谈到了求人的事,孙子明气势矮了几分,苦笑道:“哎,我妻子过世了,按照我们当初的约定,只有我和她的骨肉才能继续家产。我不是什么好人,但从不食言,何况是给我结发之妻的承诺。这几年托您的福,国内、国外的事业发展得很好,而且还在迅速发展,我想把这些资产的一小部分建立家族信托基金外,绝大部分用来建立私立大学。”
啊?几人都震惊地看着孙子明,连见惯了风云际会的老人家也愣了下神。
原以为这小子就是捐点钱建学校,顺便开发房地产,不想到他居然打的是这主意。这小家伙可是号称内地首富,单国内的资产也是数以十亿计。
孙子明也不管人家怎么看,反正前面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桀傲不驯,不可能按政府的要求,让党/棍参与学校的管理,自顾自道:“你们没听错,我准备自己入土前,将把绝大部分资产都投入到教育事业,包括我在海外的资产。说句难听的话,那些钱都是我辛辛苦苦赚的,我可不想用自己的钱,养着一帮官僚。如果你们不给我完全的办学自由,我就捐给港台、欧美的高校,设立华裔青年教育基金。”
老人异样地看了孙子明半白的长发一阵,这才道:“说真实的想法,我相信你们的感情,但你也肯定没那么高尚!”
孙子明也不避讳,将自己在香港与曾叔谈的话和盘托出,“君子之泽,五世而斩,留钱给后代,纯粹是庸人而为。孔夫子凭着一部《论语》流芳百世,还荫泽后世子孙近千年。我出资建立中国最好的大学,能捞个后世好名声,还能庇荫后代子孙,这买卖值得。”
这就解释得通了,老人点了点头,“嗯,你很聪明,眼光也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