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绝了侍卫的护送,楚岳单人独骑,踏上归程。冷风拂面,让他的酒意散去不少,脑子也重新变得清明起来。
一边往回赶,他一边琢磨着今天之事,越想,他越觉得不对劲。
每一件事情过去,再回首来看的时候,总会看出些不一样的东西,虽然过程中的感受未必是假,然而,不到宴消酒散宾客离席,事情终算不得结束。而一件未结束的事情,往往很难看出主事者最终的意图。
就楚岳此时的感觉,他并不觉得灵帝梅园中的表现有虚伪的成份,甚至在梅园中时,他曾一度认为,灵帝之所以召他入宫,为的便是与他无拘无束的喝上一场,而直到此刻冷风拂面,他才明白过来,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今日此园中,你我二人只管痛饮,只谈风月,不谈国事,比如婉灵为什么会一再遇上刺杀,比如那方遗失的凤佩,比如我为什么不去看她,再比如为什么我置天下苍生不顾,这些种种问题,你都不要问,这些问题的答案,将来,你自会清楚!”
这是灵帝对楚岳心中疑问的唯一一段解释,只是,这段解释也只是指出了问题,却将答案留给了时间。事实上,楚岳并未在任何一个他想知道的问题上,得到确切的答案。
“也对,如今这个事故频发的时候,他召我入宫,又岂能是简简单单的喝酒!”楚岳暗笑着摇头,想不通的,他也不再勉强,正如灵帝所说,该明白的时候,他自会明白。
不经意间,他摸了摸胸口,那个位置,有着一块玉,一块酒杯中喝出来的美玉,这是他今次入宫唯一的收获,虽然尚不知它有什么含义,但直觉上,楚岳觉得它不简单。直到此时,楚岳也只知道那方玉佩大约是龙形,真正的形态他还没来得及看清。
回想起当时他喝出美玉时灵帝隐晦的暗示,他脑海中便有个念头拼命想要钻出来,只是,他却怎么也抓不住,这样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他知道,一定有什么地方他遗漏了,否则,他不会生出这样的感觉。
一路快马加鞭,楚岳很快便回到山庄,此时天色已经彻底的暗下来,庄内许多地方已经亮起了红色的灯笼,似乎在为夜归人指引回家的路。
婉灵的闺房中,烧着暖哄哄的炭火,数盏纱灯照着房中灯火通明,本该是入夜就寝的时刻,房中却不时的传出嬉笑的声音。
小蝶候在绣榻前,不时的根据婉灵的指引取来针线布缎等物,绣榻沿上,婉灵和蔡琰时不时的抬头笑言几句,随即又低下头,仔细的缝制着布料,一针一线,毫不疏漏。
“小蝶,心中是什么时候了?”缝完最后一针,婉灵抬起头,当沉浸在某件事物中时,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自楚岳应召入宫,她们便开始张罗这些东西,不知不觉,竟是忘记了时间。
“公主,现在已经入夜,该安寝了呢!”小蝶笑道,接过婉灵缝好的枕头,软乎乎的,一时她也有些爱不释手。
“啊?都这个时候了?”婉灵愕然,她也没想到,这一坐,便坐到了入夜时分。
此时,蔡琰也完工停了下来,甩了甩手,似乎有些疲累,只是看到做好的东西,她心中又雀跃起来。
“好久没有做过这样的活计了,突然弄起来,还真累人呢!倒是婉灵你,堂堂一个大公主,没想到也会这些,看起来,做得还不比我差呢!”蔡琰嬉笑着拉住婉灵的手。
“琰儿姐姐有所不知,我家公主,没事就喜欢弄这些东西呢!你是不知道,要不是那次去买布料,公主还不一定能认识楚公子呢!我家公主常说,她最大的愿望,就是亲手缝制一件嫁衣……哎呀,公主殿下饶命,小蝶不说就是了!”小蝶结果话头,嬉笑道,最终在婉灵羞怒的眼神中,嬉笑着别过脸去。
“死丫头,胡说些什么呢?早晚有一天得把你嫁出去!还愣着做什么,我和你琰儿姐姐做了这么久,有些饿了,快去准备点东西来吃!”婉灵躲过蔡琰取笑的眼神,没好气的对小蝶道。
“嘿嘿,早就知道你们会饿,吃的东西我早就着人准备了,等着,小蝶这就去拿!”小蝶乐道,长期以来的相处,让她十分明白婉灵的性子。她知道,婉灵之所以这幅模样,无非是心中羞涩罢了,倒不会真的生气。
“回来回来!我问你,公子入宫见驾,可曾返还?”小蝶刚走了没两步,又被婉灵叫了回来。
“唔……这个,小蝶还真不知道,小蝶几乎在这里呆了一下午,没怎么出去过呢!”
“这样啊?行了,我知道了,先去拿吃的吧!”没有得到答案,婉灵也不见生气,而是和颜悦色的道。
“看来,楚大哥是还没有回来了,否则,以他的性子,肯定会过来一趟的,即便他不亲自来,也应该有人来通报!”小蝶关上门不久,婉灵便笑道。
“嗯,想来应该是这样。只是不知道,陛下突然召楚大哥进宫,不知所为何事?”蔡琰点点头,莫名的,她有些担心。自幼熟读史书,加上蔡邕的宦海沉浮,让她小小年纪,便明白官场的黑暗,下意识的,她不愿楚岳卷入其中。
“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