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耳旁呼喊。他在心底,不停呼喊着奥莉娅的名字,用尽全身的力气嚎啕大哭,发出尖锐痛苦的喊叫。此刻,夜晚笼罩下的莫斯科和校园的山脉,黑乎乎的,像是一张没有尽头的网。
那一晚,朱可夫跑了整整三十圈,像一条狗一样,孤独躺在操场冰冷的雪地上,他觉得整个世界都被颠倒了过来:善与恶,美与丑,真和假,好与坏,崇高和卑鄙,卑微与伟大,无耻和荣誉,民主与独裁,真理和谎言……犀利的冷风,吹着朱可夫的头发,落叶在他的身旁打转,沙沙响着。头顶的星空空旷而遥远,他感受到宇宙中最深的孤独。黑夜像一头巨大的怪兽,一点点吞噬他的情感。他脑子中闪过和他上过床的女人,参加革命之后,他先后和柯伦泰,小店主的女儿,裁缝的小女儿都上过床,她们都那么放肆,柔软的肌肤,充满激情的喊叫,汁液横流,**的放纵与欢愉,到现在都空空的,每一段交欢,都变成了难以启齿和忘却的记忆,还有精神的折磨。
“我爱过她们吗?她们爱过我吗?”朱可夫在心底问自己。他觉得,他很难再正常地去爱一个人。但是,在这个混乱的时代,他这年轻人还不得不存在,像一颗微小的尘埃,漂浮,像一根断了线的风筝,飘荡。这人生的路呀,太漫长,太孤独,直到尽头,他重归尘土,一切才了,多么荒诞!他甚至期盼着,这自由即奴役,无知即力量,性即是爱的混乱时代,这让年轻人精神分裂的时代,早点结束。最终,朱可夫那晚作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两天后,乌里扬诺夫要来到莫斯科大学演讲,他要刺杀乌里扬诺夫!
这刺杀行动在外人看起来,肯定很疯狂,那天晚上,朱可夫第一次喝酒,在日记本的最后一页,写下这么几句遗言:“这个世界需要秩序,难道这就意味着人必须如路旁的大树一样没有尊严,没有思想,没有灵魂?我们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如果活着不是我们自己的选择,如果我们活着而没有爱情,我们为什么要荒诞地活着?”
第二天,事前几乎找不出什么预兆。莫斯科大学的校园,一切都那么安稳宁静,学校那座著名钟楼上的大挂钟,和往日一样的节奏,在“嘀哒、嘀哒”地响着。虽然北风让空气中多了几分寒意,但阳光却让人心里暖暖的。校园路上三三两两的情侣,都肆无忌惮地牵着手,有说有笑。
乌里扬诺夫到莫斯科大学视察,在主席台上慷慨激昂地演讲,朱可夫作为莫斯科大学的团委书记,站在前排,没有怀疑他的忠诚。他的怀里,有一支勃朗宁手枪。朱可夫的身后,有一位短发的姑娘,穿着花布裙子,胸部丰满,腰肢纤细,两条修长的腿在风中轻轻颤动,他们靠近一棵白桦树。事后,朱可夫才知道那女孩的名字叫芬妮·耶菲莫芙娜·卡普兰,才十六岁,出生在乌克兰沃伦省一个犹太人家庭。
当天,布哈林收到情报,莫斯科可已经很多人对布尔什维克和契卡不满,他力劝乌里扬诺夫不要去莫斯科大学的集会上讲话。乌里扬诺夫的夫人娜杰日达·康斯坦丁诺夫娜·克鲁普斯卡娅也劝丈夫说:“最近莫斯科的形势很严峻,最好还是别讲了。”
乌里扬诺夫也觉得莫斯科城里不太平,准备取消演讲,这时,布尔什维克的“二号人物”斯维尔德洛夫插了一句,说:“同志们,革命没成功前,我们躲起来,现在我们上台了,难道我们还要像老鼠一样躲起来不成!”
于是,乌里扬诺夫考虑再三,还是决定按原计划进行。奇怪的是,那天分管城防司令部和警卫局的斯维尔德洛夫却没有给乌里扬诺夫派警卫随同。
乌里扬诺夫的演讲,主要是为“契卡”的行动辩护,布尔什维克控制了莫斯科后。展开了大清洗。被“契卡”处死的人成千上万,被处决的人士包括:抗拒财产充公的商店主、沙皇政府雇佣的公务员、公开反对契卡的贵族阶级反动分子、哥萨克白军军官。反革命新闻工作者等。乌里扬诺夫挥舞着拳头,富有激情地朝台下的人群喊道:“新世界的诞生是少不了折磨与鲜血!要压制混乱局面,就需要一个强大而残酷的政权,那政权就是我们的地下室。契卡对鲜血的渴求是必须的……”
乌里扬诺夫的演讲结束。亚历山德拉·米哈伊洛夫娜·柯伦泰上前与其交谈,正在乌里扬诺夫回答她的话时,现场响起了三声枪响。第一发子弹击中乌里扬诺夫左肩,第二发击中他的左胸并穿颈部而过,第三发却打中了正在与他谈话的柯伦泰。乌里扬诺夫捂着胸口倒下了,倒在了血泊之中,胸口鲜血流出。现场散发着血腥味,现场有胆小的女学生哭出声来。
当时,人们对乌里扬诺夫血腥的言论议论纷纷,周围一片嘈杂声。枪响的时候,根本没人听见,只是当乌里扬诺夫倒下时,人群才一下子被恐惧所凝固,片刻之后,人们开始惊叫着四处逃散。朱可夫在人群中,也很困惑,他怀里的手枪并没有走火,他也没有开枪,难道要杀乌里扬诺夫的人不止他一个?他没有多想,赶紧也随着慌乱的人群逃离了现场。要是被契卡的人搜出他怀里有勃朗宁手枪,他肯定也会被不经审判就枪决。
人群像碰到瘟疫一样四处逃散,只有芬妮·耶菲莫芙娜·卡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