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朔站在阳平关城门前,看着地面杂乱的冬草,感受着残留的元气波动,心中骇然。
就在不久之前,这里发生了一场罕世难寻的激战。并且,出于某种缘故,对战双方都局限在一个小小的结界里,是以外人并不曾知晓。
但是,苏渐知道。
或许是因为那滴念宫里漂浮的血,和庄玄青的神念相通,或许是因为他的感知已经敏锐到了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地步,总之,当苏渐感应到麻烦对手消失的一刹,沈雪朔便动身,往阳平关赶来。
被轻而易举夺去的阳平关,她并没有打算以一人之力夺回来。
不过,她也没有打算被苏渐帮忙。
思忖间,她走到了城门前。看着那厚实坚硬的朱红城门,她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继而嘴角泛起最为不屑的冷笑。
沈雪朔伸出手,纤细的指尖在城门上划过,紧接着,仿佛最为尖利的长剑贯穿了城门,一道道裂纹显出,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粗,并且如同蛛网般蔓延。
她的指尖,遍布着剑意——强大的剑意。
城门倒塌,只是一瞬间。
但是,里面似乎是等待了很久,不计其数的箭矢如同飞蝗而来,带着破风声,呼啸声,可怖可怕。
沈雪朔凝望着那些飞箭,神色平静。
她的周身倏然被一层气甲笼罩,那些箭矢尚未来得及触碰她,便被弹开,或者生生被某种无形力量撕成碎片。
清风拂过她的发丝。
但是箭雨却不能触碰她分毫。
沈雪朔往前走着,淡然自若。她当然清楚,这个地方不会只有一些杂兵守卫;真正强大的,是修行者。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想法,一道狂暴的气息,从她的头顶降落。不知多少符意错综复杂落下,它们仿佛卷成了风暴,毫不留情将沈雪朔围在中间,风符的凌冽,火符的狂暴,寒符的刺骨冰冷……不知多少符意在一瞬间齐至,偏偏又彼此相融,并无冲突。
符意成了符阵。
沈雪朔微微挑眉,这样强大的符意,就算是她,也无法硬抗。而且,这种招数,她见过。
那个符师……雪国符师!
那个符师的符道令她记忆深刻,后来她知道,那一招叫做“圣歌”,是将数百乃至上前的符意,化作诗歌,依次使出,便造就了这样连绵不绝威力绝伦的符阵!
老人的念力,浑厚充沛得可怕!
“无忧上境……”
沈雪朔缓缓吐了四个字,眼中战意昂然。她虽然是无忧中境,却并不畏惧,因为那个老人,不过是无忧巅峰。
虽然是无忧境巅峰的超然存在,但是,李君独专攻武修,都能做到越境挑战;沈雪朔自认不会输给李君独。
因为她是六道皆通的沈雪朔。无论是飞剑,符道,意术,武修,阴阳道还是术法,她都能信手拈来。
所以她怎么可能怕?
迅速感应了老者的方位,沈雪朔平静得抬起右手;她的右手虚握,仿佛握着一柄长剑,尽管手里什么都没有,但是她的表情却异常认真,仿佛真的握着一把剑。
然后她抬手,一挥。
从天而降的狂暴符意,居然无声无息地裂开了一个缝隙。
沈雪朔再一挥,符意再一次被撕裂!
远处,站在众士兵人墙中央的老人白眉微微耸动,颇为吃力地再一次,写出了一个字。
雷。
天空陡然变得阴暗,然后,风云际会,一团乌黑的云陡然凝聚;不过短短刹那,从乌云里突然隐隐闪着亮光,刺人眼球。
沈雪朔抿了抿唇,手中虚握的剑意被她掷出;无形无色的飞剑穿破了冬日寒风,带着啸声,直破云霄!
然而,那道剑意却没有什么作用。
那云中,那巨大狂暴的力量,随时都可能落下来。
沈雪朔望向远处,神色复杂。
……
人们常说什么东西快,往往会用“快如闪电”来形容。这样的词汇还有很多,风驰电掣,电光火石,电光一闪……
毫无疑问,闪电,是人类认知之中最快的一种事物。当然,因为它的不可捉摸和无形无质,所以能不能称得上是物,还是一件值得讨论的事情。
但是,沈雪朔没有把握能够避开这一击,也没有把握在闪电落在自己身上之前,自己能够击败那个符师。毕竟,她很清楚得感知到,那个符师,是一个无忧境巅峰的超强者。
一瞬间,千百个念头在她脑海中闪过,却没有一个可行的策略。
“哼。”
她冷笑,然后双手迅速结印。
同样狂暴的气息,在老者的身周卷起!
护卫老者的士兵们被这气息震得如同断线的纸鸢一样,飞了出去。
可是,终究是老人快了一步。
紫色的闪电从天而降!
空气被那强大的力量硬生生挤开,于是,便产生了狂暴的烈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