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渐扶着城墙,看着远处,皱眉。
他能够感受到,极远处传来的一阵阵的气息波动。极远处,有剑鸣阵阵,剑鸣声仿佛诉说主人的愤怒和慌乱。当然,在混杂的气息里,有一个极为可怕的力量,正在肆意宣泄自己的气息。
枭城城墙并不高耸,再加上城中粮草并不充盈,所以难以久持。苏渐倒是很好奇援军什么时候能够赶到,虽然他临行前已经做好了切实的准备,但是在这样的逆境之中,他还是有些担心。
毕竟,苏渐自认不是一个合格的军人。
只是有点小聪明而已。
“吃点东西吗?”
南萱来到他的身边,递给他一颗果子。苏渐笑了笑接了过来,说:“现在粮食紧缺,我们要节省一些。”
虽然这么说,但是苏渐没有拒绝南萱的好意。果子接到手中,有些冰凉,胜过冬风。
城里还有几、一万三千将士,这些将士并没有什么地方落脚,全都集中住在城内的紧急驻扎营地,三餐供应日渐勉强,苏渐最担心的是,这些士兵会不会哗变。
“你在看什么?”
“我感应到了一些事情,但是我不能去,所以,只能远远看着。”
南萱知道他所谓的看着,是别有所指。此处距离阳平关足有百里之遥,肉眼自然无法看见。
除非,是逍遥境,或者化梦境的修行者。
苏渐皱眉。
突然,他极为惊愕地瞪大了双眼,两手按在城墙上,因为太过用力,城墙墙砖被他十指硬生生碎裂,碎末簌簌落下。
在南萱有些紧张的目光里,苏渐终于缓缓吁了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
苏渐转过头,对南萱说:“刚刚,庄玄青和颜师叔,在阳平关和莫闲前辈发生了一场恶战。不过,最后两个人离开了,看起来,是吃了亏。”
南萱微愕。
她知道苏渐是无忧境,但是没想到苏渐居然越境感知,难道刚刚成为无忧境还不到半年的他,居然又要开始往更高的攀登了吗?
一座营寨在风中颤抖。
那并不是什么正规的营寨,所谓的士兵只不过是一些东倒西歪的人,他们面黄肌瘦,有的瘦骨嶙峋,身边怀里的武器,不外乎是一些农具木矛,诸如此类。
他们只是一些普通人,一些曾经最普通不过的百姓,他们是西北方被权贵侵占了土地的普通百姓。
现在,他们是义勇军。
义勇军没有去抗击外敌,因为他们深深明白,一直以来,压榨自己、欺辱自己的,从来都不是雪族人。
雪族人的确可恶,但是,他们最痛恨的,只是朝廷,只是那些权贵。
“我们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一个人突然对着天空如此问道,他的眼里有迷茫,有些无措。
他身边躺着的一个人扭头看他,眉毛深深蹙起:“你在想什么?”
先前那个人叹了口气,对伙伴说:“张大哥,你说我们造反,是为了什么呀?”
那张大哥说:“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让那些当官的知道,我们老百姓也不是好欺负的,昨天他们欺负我们,我们今天就还回去!!”
“其实说起来,不就是为了有一口饱饭吃吗?”
张大哥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突然长叹一口气,道:“李老弟,事已至此,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大不了轰轰烈烈一场,死了也不枉世间走一遭。”
姓李的男子说:“我知道,我都懂……但是我不想死。你知道吗,我刚刚和她成亲,还想和她好好过一辈子呢……”
张大哥语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又叹了口气。
“是啊,我也想我娘了……”
“也不知道老家的孩子怎么样了。”
“我……也挺想家的。”
窃窃私语转瞬间成了讨论,思乡的情绪如同瘟疫,传染开来。
“你们在吵什么呢?”
一个人从帐篷里走了出来,脸色阴晴不定,有些发白。
众人看到他走了出来,登时一片鸦雀无声。
这个人就是这些的义军首领。
“刚刚是谁在动摇军心?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说话。他们自从起义以来一直是百战百胜,虽然也牺牲了不少的同伴,但是能打到如今的地步,毫无疑问离不开这个首领的智慧——更重要的,他是一个修行者,强大的物化境修行者。
没有人敢说话。
但是,终究还是有人说话了:“他,是他!他说他不想打仗了!”
那个告密者汗出如浆,伸出的手指剧烈颤抖。
姓李的男子面如死灰,因为他怎么也想不到,会被人指认出来。
那个张大哥怒目而视,正要对那个告密者说些什么,突然那个首领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他目光冰冷。
“扰乱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