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人讲究从一而终。无论是女人还是男人,都很追求这种人生态度。
女人,讲究忠贞,对夫君不离不弃。
男人,则讲究的更多。要忠孝礼义廉耻,要士为知己者死,要头可断,血可流,双膝不可软??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男人似乎比女人背负了更多的东西。
不过,实际上,背离了那些标准和要求的男人,其实比女人更多。只不过,因为男人强大之后,鄙夷,便会变成对强者的赞美和肯定。
于是,便有了明珠暗投,有了弃暗投明,有了种种的理由和借口。
柳寒鸦在多年前,曾是白鹿书院的学生。他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没有什么耀眼的一面,资质也是很普通的。
可是,他后来离开了。
他离开的很突然,却也很自然。几乎没有人在意他的离开,只不过,后来发生的一件事,让所有的白鹿书院弟子都记住了这个名字。
他进入了丞相府,做了丞相府的幕宾。
有人传言,他曾经和沈雪朔交往甚密,两人甚至在夜风里畅谈。
传言毕竟只是传言。况且那个时候,沈雪朔刚刚十三岁。柳寒鸦已经二十多岁了。
但是,更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这个丞相最信任的幕宾,进入了应天书院,导致很多人认为这是丞相在展示自己的倾向。
今年,在应天书院的考核里,他取得了很好的成绩,于是这个人便取得了今年摘星大会的资格。
可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几乎没有人知道那个柳寒鸦的来历。
苏渐望着这个男人,心里有些忐忑。毕竟对方是应天书院的弟子,他来这里,并不一定有什么恶意,但是一定带着什么目的。
那个目的,也许会让他有些恶意。
苏渐的眼神让柳寒鸦注意到了,他看向苏渐,有些鼓励意味地对他说:“你似乎有话要说?”
苏渐见他问了,于是也就说:“我记得,你不是留守北望关了吗?什么时候过来的?”
柳寒鸦微笑道:“雪族大军离开之后,我就赶回云京了。不过刚回云京,我就听到消息,说你来了这里,于是,我就赶紧过来。”
他的声音很好听,让人听了有想依赖的感觉,或者说,是很可靠。哪怕苏渐是一个男人,也不由地产生如此的感受。他甚至想,难道真的每个人都天生有同性恋的倾向?
苏渐自嘲地笑了笑,说:“我们赶紧走吧。”
柳寒鸦指了指还没有苏醒的沈雪朔,说:“你想怎么走?”
公孙清扬神色微变,凑到沈雪朔身边,急道:“她怎么了?”
柳寒鸦没有说什么,或许是为了不想惹祸上身,或者是因为他知道公孙清扬并不喜欢自己,所以他沉默。
南萱却知道。她看到沈雪朔衣服上的血污,脸色煞白,说:“她是被玉衡宗的那个人打伤的!”
苏渐不得不打断他们的话,说:“我已经治好了她的伤,至于她现在为什么昏迷,我想是神识耗损太过剧烈。”
苏渐没有把沈雪朔的事情说出来。因为他认为这是沈雪朔的隐私,就算要说出来,该说话的,也不是他苏渐。
公孙清扬却喃喃道:“居然能把沈雪朔伤成这样,这些人,真是不简单!”
“当然不简单。”
苏渐没有多说废话,把沈雪朔的手拉到了手里。
“来,我带你们走。”
楚阔犹豫了一下,把手放在苏渐的手背上,说:“这一次,可要准点,我可不想再飞一次!”
公孙清扬深知此事的复杂性,如果说带回别月剑,是他表达对师叔景仰的方式;那么此时离开,则是他对自己生命尊重的方式。这座山里的可怕人物实在是太多,已经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坐忘境可以干涉的了。
他把手放在楚阔的手背上,神色复杂。
南萱无言,把手搭了上去。
柳寒鸦笑了笑,默不作声放在了南萱的手上。南萱脸微微一红,避开了柳寒鸦的目光。
曾经,在坐忘楼里,柳寒鸦曾经为南萱做过一些事情。
这些事情,造就了现在的南萱。
可是,这些事情,真的很少有人知道。而南萱,也答应了柳寒鸦,不会说出那些事情。
因为那些事柳寒鸦自己的事情。
不过,自从上次两人初见面之时,南萱和柳寒鸦之间某种神秘的关系,便引起了某人的兴趣或者说疑心。那个人就是苏渐。他看着南萱脸红,还有那不同寻常的神色,皱起眉来。
可是,他终究是苏渐,不会因为别的事情,而忘记自己的职责。
他的职责,就是把这些人带走。
他闭上眼睛。
在他的念宫里,其中一个棋局微微亮起。
每一个点,代表着一个地方。
苏渐心念一动,某一个点上,多了一颗子。
那是苏渐的神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