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时间说过就过,就在苏渐渐渐地沉溺在当教习的生活的时候,院长傅清山把他叫了过去。苏渐知道,在那位师叔楚清秋的问题上,师父冯棋圣和院长傅清山两人之间,一直存在着隔阂。外界传闻两人为了抢夺院长之位所以不和,以至于很多人都信以为真。其实,有几个人知道,他们的不和实际上是在于一个楚清秋?
所以他身为棋圣的弟子,当然有义务修复两人的关系。
“师父跟我说过楚师叔的故事,提到他的时候,虽然师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我看得出,他很惋惜。”
傅清山哪里不知道苏渐的意图,他只笑了笑,却没有正面回答。
苏渐倒是不打算放弃追问,可惜傅清山没有打算让他再一次开口。
“这次你南下,准备好带谁去了吗?”
苏渐报之以尴尬。因为目前除了一个楚阔,苏渐还没想到其他人。
但是,他并没有回答傅青主的问题,哪怕是最简单的“还没有”三个字都不说。苏渐说到底,还只是十八岁的少年一枚,在这个年龄段的少年往往有一种逆反心理。越是不让他们追问的事情,他们反而越想知道。而且,在这个老者面前,苏渐并没有什么畏惧的念头。
“楚师叔的墨离剑在我的手上,我拿着墨离剑,就只能赢,不能输。要不然岂不是堕了书院的威风?所以我还没想好要带谁去……院长,你知道的,肯定有很多人想要抢那把剑的。虽然我不知道,抢了别月剑有什么用处?最好的剑,也不如一本最好的秘笈。剑是死的,人是活的……”
苏渐有些语无伦次,实则是有些紧张。
因为他很清楚,别月剑和墨离剑如果双剑合一,便等同和自己这无脉之身一样,战斗时,可是占了大大的便宜。虽然他还不清楚别月、墨离合璧有多么可怕,但是有一点十分清楚。
如果有人得到了别月剑,那么也就意味着,自己将会永无宁日了。
会有很多人来挑战自己、甚至是偷袭自己,只是为了那把剑。
这也是苏渐为什么宁愿不远万里,也要把那把剑带回书院的原因。
因为已经很久没有人在自己面前提过那个人,所以傅清山有些不适应。
“楚清秋这个书院叛逆,有什么资格让书院因为他而堕了威风?”
或许老人也很想念自己的师弟,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不愿意表现出来。然而,当他听见那个名字是,所表现出的不悦,却也仍然让人紧张。
就算是苏渐,也是会紧张的。
但是他从来不会畏惧强者。这里所谓的强者,并不一定是修行境界上的强,而是指很多方面。比如财力、势力、权力、地位强大的人。
他或许会顾虑,而不会畏惧。
哪怕,对方是皇帝,苏渐也有着说不下棋就不下棋的勇气。
那是一种可贵的叛逆或者说拒绝的勇气。
或者说,反叛精神。
“楚师叔当年只不过是救了一个孩子,还是颜师叔的孩子。他也是为了书院不受自己牵连,才避世隐居的,又不是书院的叛徒!他有什么错?那个孩子又有什么错?而颜师叔,她只不过是和雪长空相爱,又有什么错?”
他的声音渐渐高亢,然而,他却没有丧失理智。他看得清楚,傅院长的眼睛里,多了一些严厉和杀气。
傅清山离开了自己的椅子,缓缓踱到了苏渐的面前,审视这个年轻。四周满是皱纹的双眸里,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那是一种压迫感,一种居高临下,强行压制怒气却也丝毫不介意对方了解自己愤怒的压迫感。他仿佛在宣告天下,面前这个年轻人不过是一个可以被他任意蹂躏的虫蚁。
苏渐的鬓角流下一滴冷汗。
他纵然已经和雪长空、慕容羽、那个雪族老者这三个无忧境高手对决过,也拥有了和任何一个无忧境高手对决的勇气和信心,但是,面对这样恐怖的老人,他仍然感到自己的弱小,还有被压迫的感觉。
似乎只要对方愿意,随时可以杀死自己。
苏渐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雪长空杀了那么多大周军师,小师妹却和他有染。且不说有没有经过师门同意,仅凭这一点,就不可以原谅。”
老人的声音很沧桑。
苏渐下意识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慢慢的,老人的神情柔和了几分。他转身走回椅子,说:“往事纠葛,与你这小辈本无关系。如果你非要执着此事,便弃了墨离剑吧。”
苏渐咬咬牙,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子气,一直顶到了他的脑门上。
“当年师叔只不过是和一个喜欢的人在一起,她喜欢那个人,那个人也喜欢她,有什么错?难道爱一个人有错?难道被人爱有错?再说,杀了人的人,就不配有爱吗?颜师叔她自己难道没有杀过雪族人?!”
傅清山的脚步停了下来,老者的背影已经不在雄健,却如山一般,令人只能仰视。他缓缓转身,再一次看向苏渐,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