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谷静怡七岁,顾浩洋四岁半。
“你们学校明天就放寒假了吧?”谷正纲在厚厚的棉被里翻了个身,将顾梦晨搂在怀里,鼻尖蹭着她好闻的头发,轻声的说道。
“不行啊,我是班主任,明天还要开会总结,后天或者大后天才能正式放假。”顾梦晨有些不满的嘟囔着。
谷正纲笑了笑,说道:“既然拿了这份津贴,那就得对得起这份工钱,嫌累的话,咱下个学年就不带班主任了。”
顾梦晨有些不满的用额头轻轻的顶了顶谷正纲的下巴,说道:“满世界就你谷副教授的觉悟高,我们都是光拿钱不干活的落后分子对吧。”
谷正纲在顾梦晨浑圆的屁股上捏了一把,笑着说道:“别闹了,那就大大后天,25号,咱们去把结婚证领了,过年的时候,我就可以正式的以姑爷的身份去给你爸妈拜年了。”
“嗯……”顾梦晨在谷正纲的怀里幸福地拱了拱身子,轻轻地说道:“能够遇见你,真好!”
那一年谷静怡八岁半,顾浩洋六岁。
在杂树林里的一棵老槐树下,瘦瘦小小的顾浩洋和另一个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大小,叫做凯凯的小男孩相距大约两米,很是严肃认真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皮筋已经套在了他们胸口的位置上,包括谷静怡在内的五个年纪都还不到十岁的小姑娘站在他们的身旁,谷静怡高高的抬起了腿,一下子就勾住了皮筋,一边唱着儿歌一边跳了起来:“马兰花,马兰花,马兰花开二十一,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当谷静怡很顺利的跳完了全部的动作之后,顾浩洋兴奋的举起了两只小拳头,高声叫道:“姐姐好棒啊!姐姐最厉害了!”
“我的姐姐才最厉害呢!”站在他对面的凯凯却是不服气的喊了起来,然后他冲着一个**岁模样,却已经戴上了眼镜的小女孩喊道:“娜娜姐姐,是吧!”
那个叫娜娜的小女孩冲着凯凯点了点头,也抬起了腿勾住了皮筋边唱边跳了起来……
玩耍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当凯凯的奶奶找了过来喊他们回家吃饭的时候,已经在这里玩了一下午的孩子们才发觉太阳都已经快落山了,肚子也都咕咕地叫了起来,便纷纷往家里跑去。
谷静怡跑了两步,却发现顾浩洋并没有跟上来,她奇怪地回过了头,却看到弟弟正呆呆地朝着莫愁湖的方向望着,她连忙跑了过去,侧着头看了看弟弟,又朝他眼睛看的方向望了望,天空上落日的余晖,照射在大树和灌木上,染成了一片金灿灿的,小小的松鼠在林间来回奔跑着,归巢的鸟雀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还是和往常看到的没有什么不同,于是奇怪的问道:“洋洋,你在看什么呢?”
“啊——”顾浩洋好像是从睡梦中突然间醒过来了一样,他迷迷糊糊的看了谷静怡一眼,想了想,然后指着前方说道:“刚才,在那边,有一个阿姨在向我招手,嘴里还喊着什么,但是我听不清,正想过去呢,然后,就看到姐姐了……”
谷静怡又向那边望了望,并没有看到弟弟口中说的阿姨,想了想,说道:“可能是那个阿姨已经走了,我们也回家吧!”
顾浩洋又朝着莫愁湖的方向看了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便不再去费神想这些东西了,对着谷静怡说道:“姐姐,我们比比看谁先跑回家吧!”
说完,就率先往家的方向跑去了……
那一年谷静怡十岁,顾浩洋七岁半。
死亡大概是上天能够给予人类最大的公平了,无论你生前是王侯将相还是市井小民,是富可敌国还是一贫如洗,当死神到来之时,无人可以幸免。
好吧,这句话说的有点沉重了。
在顾老先生的追悼会上,顾梦晨早已经是哭的泣不成声,瘫倒在了地上,最后是被两名经验丰富的大妈拖出了追悼大厅。
此刻,顾老先生的火化已经完成了,顾梦晨的大姐和大姐夫去捡拾骨灰,谷正纲将老婆孩子托付给二姐和二姐夫帮忙照看,他则去结算丧葬费用,顾老爷子为国家精心尽力地工作了一辈子,死了也还要为国家的GDP增长,贡献出最后的一份余热。
自从进入到火葬场之后,顾浩洋就小脸的变得红扑扑的,拽着谷静怡的衣角,躲在她的身后一言不发,在这乱哄哄的场面里,没有人会注意到他的这个举动,但是作为姐姐的谷静怡却是注意到了他与往日的不同,于是她悄悄地问道:“洋洋,怎么了?”
顾浩洋迟疑的向左右望了望,轻轻的咬着手指,趴在谷静怡的耳旁,悄悄的说道:“我,我刚才看到爷爷了……”
谷静怡眨了眨眼睛,突然恍然大悟的说道:“你是说,刚才,在房子里躺着的爷爷吗?”
“不是,刚才在房子里有两个爷爷,一个爷爷躺着,一个爷爷站着,站着的爷爷在一直朝着我们笑。”顾浩洋摇了摇头,有些颤巍巍的说道。
听到顾浩洋这么一说,谷静怡也被吓了一跳,一把攥住了顾皓洋的手,紧张的左顾右盼起来,也有些慌张地问道:“现在,现在还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