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琮岭张开了妖皇之眼,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是执阿缜没有预料到的情形。
十二莲花境中,真正的灰鹊鸴斯用一个通身洁白的珠子打开了往生塔的结界,一个紫发的人缓缓上升,她的容颜和熙城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鬼王琉殇颇有意味地看了一眼妖皇“涂候猗”,对方不经意地皱了皱眉。“还望妖皇成全!”说着,琉殇正色对一旁的晴空说道,“带熙城回来,并且将灰鹊鸴斯押回来!”
“且慢!”妖皇止住了晴空的脚步。
晴空回过头,谦卑地说道,“不知妖皇有何吩咐?”
“涂候猗”开口,却是对着鬼王说道,“那不是熙城。”
鬼王的目光从未离开过炼妖刺中的紫发人儿,她微笑,与“涂候猗”对视,“我还当妖皇和我开玩笑呢!”
“你早就知道。”气氛瞬间凝结,再没有了酒宴上的亲昵。
“知道什么?你怎么了?和我打哑谜么?”鬼王语气温柔,却辨不出喜怒。见妖皇不答,琉殇便继续说道,“你根本不是涂候猗,也不是临缜。”
晴空见势,本能地向鬼王身边靠拢,琮岭收回炼妖刺,停在三人中央。
“哼,”“涂候猗”扫视了一干众人,“看来,我是自投罗网了。好一个妖鬼大典,好一个鬼姬熙城!”
“你看看眼前,这些沉睡着的生命犹如草芥,我鬼城十万年不曾有梦,都拜你所赐!”琉殇的声音在大殿里回响。
“你是想报仇么?对着这个天下间,唯一一个和你流着同样血脉的人,你舍得?再这样孤孤单单地活上另一个十万年?”执阿缜注视着琉殇,而她的眼里写满了彷徨。
“哈哈——”琉殇狂笑了一声,“你怎么肯定我不敢杀你?”
“芈曜麟将我骗下天界,不过是为了寻找让皓月苏醒的方法,这世上所有与之有关的人该死的死,该轮回的轮回,只有我,拥有出生之始的记忆。他不会让我死,尽管,是他将我推到你面前,对么?北海的龙王?”说着,“涂候猗”轻轻地转身,远处回廊的暗影里,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走出了黑暗,他步履铮铮,颀长宽阔的身形隐藏在一件龙麟衫下。
“我真不明白,你们这些神,到底因何存在。”芈曜麟轻轻张口,琮岭的手攥紧了拳头。
“别忘了,皓月是怎么死的。”执阿缜提醒道。
“我一定会让她醒过来。”芈曜麟掷地有声。
“哼——”执阿缜低下了头,摆弄起自己的手指,“你们两个,一个想让皓月苏醒,一个想让籽言替代熙城,真是不自量力。你忘了么?”执阿缜指着芈曜麟的头,“皓月的真正身份?一个还未履行自己使命的天神之女,你觉得她醒来之后,不会再次掀起七界的腥风血雨么?”说着,执阿缜有看了看鬼王,“妹妹?还是你的忏悔和自责?她的生命由不得你来管,也由不得我说了算,她如今的样子,早就不是以前的光明之子熙城,更不是一个单纯的转世了。你比说都清楚,她到底是谁?她到底因何而生,那些你们逃不开的过往都是重蹈覆辙的因由。而天神呢?他沉睡着都能将你们如今的一举一动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那你呢?”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琮岭切断了执啊缜的话。
“我要他永远都无法左右我,永远都将我划在轮回之外!”
“那籽言的孩子呢?”是无呦从另一个不见阳光的阴影里走了出来,“是不是也是你对抗天神的筹码?”
“是无呦——”“涂候猗”大吼。
“是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道不同不相为谋。”呦呦的话没有一丝犹疑。
“我从未想过,是你——”执阿缜有些挣扎,“你竟不为自己——”
是无呦打断了他的话,“你们神族,有一种特别的力量,能看到很远的地方。在你面前,我的过往,我的来生,早就写好。可是,我从不为来生活着,也不为过往负责。我若听从你的安排,那么籽言将永远活在你创造的虚幻里。你是镜中的魔,镜中的神,你曾经毁掉了整个神兽界,也毁掉了整个幽冥城,你不该再回来。”
执阿缜看了一眼是无呦,一只孱弱的白鹿,说道,“你,会为你今日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一言既出,龙王、鬼王、白鹿齐齐向“涂候猗”攻来,在一场沉睡的“春秋大梦里”,谁都不是赢家。
晴空与琮岭悄然离开了鬼王殿,也许,他们十分笃定,那日的鬼王殿,就是执阿缜最后的坟墓。
“竟是为了我一人,让你们几世积累的仇恨烟消云散了!”执阿缜叫嚣着。
“今日,你决计离不开这里,放弃吧!”是无呦似乎心有不忍。
“若今日被我擒获,你将生不如死!”芈曜麟没有放弃任何削弱敌人的机会。
“我失去过她一次,绝不会有第二次!”琉殇说着,一招狠掌扫过执阿缜面庞。
“是无呦,想不到,今次我为你铺好了路,你却一心赴死。你当真是菩萨心,看得通透,却不知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