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降下了七道闪电,虬长的金色光芒将七剑笼罩,剑光顽强抵抗,擎住了这九霄之上的一阵连击。
一个红色的身影将我带离,灼冥剑的剑尾划开我的假面,白色的面具应声破碎。
涂候猗的红发,遮住了我的脸,我在发丝间望着他,难以平静。
川琉戏被那道闪电劈得有点懵,“涂候猗?”
“我不想让他们看见我。”我说道。
红色的头发一个转身,就离开了。季山七剑正要追来,十二柄炼妖刺隔在空中,挡住了去路,只听妖王大人的声音回响在空中,“仙界若执意追杀此人,便是与我妖界为敌!”
叮叮当当的一阵声响,离我越来越远了。
我抓着他的衣襟,使尽全力抓着,“你告诉我,你若是阿缜,我该怎么对你?”
涂候猗转头看我,红色的瞳仁里全是魅惑,“你能怎么对我?你想怎么对我?”
我看着天,松开了手,“你若是涂候猗,就请将我放下,从此,我们生死不相关;你若是阿缜,就不要再放开我,让我一个人在人世流连,生不如死。”
我本期待一个答案,他却冷冷地说,“我现在是涂候猗,我不能让你死,我们都不能死。”
“那你怕死吗?”
“我死过了,但是你却没有。”
“你该放过我。”
“要是能放早就放了。”
他身上的香袋很香,让人昏昏沉沉。他说,“我们回妖界吧,有人还在等你。”
“谁在等我?”
“你的过去,你的前生。”
我醒来的时候,天空挂着半月。天还是蓝色,夜还未沉。四周没什么人,我下了床,就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赤妖山,走到了浅缘湖,只是,那湖水早就不在了,如今已被绿油油的浅浅稻田所取代。
“龙王的前世苏醒的时候,拿走了浅缘湖里的法刺。没有了法刺的供给,湖水早干了。”
“白耳朵?”琮岭向我走来,那个琮岭,那个爱喝酒的酒狐狸,那个与皓月有一世之缘的爱人。
“籽言。”
一时,相看无言,各想心事,故地重游,物是人非。
琮岭长长吸了一口气,“走吧,去次哟山,那儿是新的。”新的,是免得触景伤情么?我想着,不知觉地跟了过去。
“你和‘候猗’很熟吗?”琮岭在前面走着,我只望着背影,有半刻的停顿,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熟吗?
“他救了我两次。”
“哦。”琮岭忽地沉默了,转了话题,“你见过呦呦了吗?她还好吗?”这次,琮岭回头看我,我们并肩而行。
“见了,又分开了。”我盯着琮岭,他有些犹疑,这样不期而遇,在十二莲花境,隔了八年,毕竟不是一句话说的清楚的,何况,我们的立场,参差不齐。
他笑了,“你长大了,你那时候还那么一丁点儿的。我们喝酒来着,在第三境里。记得吗?”
琮岭的笑像个长者,温柔又慈爱,他不再是半疯半殿的白耳朵了,他是琮岭大人,至少在小山昏迷的日子里,他支撑着整个妖界,“嗯。记得。抱歉,到现在,我还没有机会见到她,没有机会把你的话告诉她。”我说的是皓月,我始终记得,我们的约定。我记得琮岭那时候说,我与皓月有个缘分。
“你还记得,是我将你引向夹境塔苑的吗?不是那个酒坛子,那个梳子铺的老板不会给你那条船的。”
“不是你,我也不会遇到婆婆了。”
“母亲的遗愿就是见一见你,我也算是尽了孝心了。”
我们过了彩虹桥,远远就听到瀑布声,又绕了一绕,就来到一处木屋旁,远能望见瀑布,就在半山腰上。
琮岭在木屋里提了酒,又盘膝坐在屋前,盖子开了,酒香飘散开来。
“七年前,我存的,想着,等小山醒了,我们再喝,”琮岭灌了一口,继续说道,“如今他醒了,我却不想与他同饮了。”
我看着他,话里有话,加上对涂候猗身份的怀疑,就问道,“你知道多少,他的事?”
“谁?临缜还是小山?”
我的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因为“临缜”二字,可是心里的石头没有落地,却堵得心口闷闷的,我坐了下来,夺了他的酒,大口大口的辣喉。
琮岭狂笑,“好酒量,今日该喝个痛快!”
我爽快地递了酒坛子,“他可曾说过,为什么要来妖界?”我问的是阿缜,但我知道或许我眼前这个酒鬼知道的不一定会比我多,但是我能肯定,他没有反对阿缜占用小山的身体,,这说明,阿缜并不是为了妖界而来,相反,他一定做了一些事,对妖界的复兴,对小山的苏醒,大大有利的事。
“如今,六界动荡,君祁山之乱之后,仙界,妖界,鬼界,人人自危,再加上几个月前,魔族重现,妖界需要一个王者,哪怕是个傀儡,”琮岭冷笑了一声,“可他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