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有些刺眼,划向他精致的容颜,每一帧都是清晰,可组合起来就不是那个可遇而不可求的人了。我垂下了交叉在他脖颈上的双手,示意他放我下来,他看着我,妖红的瞳色里写满悲悯,“我不知道该如何向你解释,在我能解释清楚之前,你能不能答应我,尽量活着。”
我双脚落地,足跟窜上一股刺痛,却不及他的话能引起我的注意,我看着他,手还杵在他身前。
“你认识我,我很开心。我现在是妖王,涂候猗。”
我推开他,转身,虽有些蹒跚,至少不会再次失控了。
后面的人轻轻叹了一口气,又说道,“鸴斯的母亲是鬼族的长霞巫医,鸴斯是个异类。你的冥火伤不了他,他能救你,不要辜负好心救你的人。”
我停了停,听他说完,又继续往前走。
“你还有神族,你可以等它们醒来。”
我回头,看着他再次逆光的身影,冷笑一声。
强烈的光线吞没了他的身体,我虽然看不见他的眼睛,却知道他的目光正在凝视我,“你还有可以做的事,任何一件都比死来的值得。”
天空中落下几只瑶环乌雀,呱噪了几声,就离开了,他走的匆忙,甚至未曾解释为何突然造访,只是那句,我现在是涂候猗,就足够让人心死。
我认识的临缜,不屑用别人的皮囊,何况他满身的妖气,让人察觉不到一丝神族或魔族的气息。是我多心了吗?
风有一丝燥热,乌云很快就遮住了太阳,没过多久,天就下起了大雨。雨滴落下的瞬间,鸴斯擎了一把伞站在我身后,说道,“再不走,鞋子就湿了。”
雨滴坠落,砸向泥沙,空气里混着一股子味道,让人避之不及。我随着他回到茅草屋,时间好像就在那一刻之后了停住了,我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大雨掩盖了嘈杂,世界找回了从未有过的宁静。
两个月以后,在鸴斯的帮助下,我恢复的很好,只是偶尔心脏会狂跳,像是要挣脱束缚,想发疯。每当这时候,鸴斯就像是能听到似的,不知道从哪里就窜了出来,催眠一样的对我说,“安静,平静,冷静。”他手里其实藏了一根银针,藏的很好,我想他是留了一手,在必要的一针从慧顶上刺下去,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其实,我一直很想知道是我快还是他快。
鸴斯身上有一种特殊的节奏感,他明明是害怕我身上的力量,却总是淡然自若地出现在我面前,说话的语气总透着一股最好服从的威严,他说他父亲是妖界的方主,他生下来就很高傲;但同时,他又是个察言观色的好手,和我这个哑巴相处了两个月下来,练就了发达的六感,魔灵的一张一息他都能完全体感受并推测到我情绪的变化,然后用冷峻的高傲外加随时准备了自保的谨慎随时随地配合着我的喜怒,这时属于他母亲鬼灵精的部分就会显现出来,我常看着他,觉得世界上最神奇的物种就是混血。
后来,日子一长,我对魔晶控制得越发自如,鸴斯渐渐对我的秉性了如指掌,欲擒故纵,真情流露是他常用的伎俩。一个深谙岐黄之术的人,其实不该管用这种纵横之法,我只觉得他也暗藏了本性,或许他做鬼医也是暂时的。
鸴斯喜研究五行变化,对魔族的精魂有着与生俱来的探究欲,他精读了所有关于魔族的著作,然后经常拿我当实验对象,一脸真诚,问东问西。
这日,他的书快读完了。
“籽言,你见到蚀骨牛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蚀骨牛?
“这个,”说着,指着书中一种白色,浑身燃烧冥火的魔族动物,“它们专食骨头,吃的越多,牛角长的越长,据说它们是魔神的信使,知道世间所有事。”
没见过。
“林初医主说,”对了,鸴斯是林初的死忠粉,“骨头有记忆功能,我猜蚀骨牛的消化系统一定不同一般生物,他能消化并储存记忆。”
好。
“确实好。你看啊,这里说老蚀骨牛,就是级别高的,能吃掉小蚀骨牛的角。挺残忍的。断角的蚀骨牛,很容易被魔兽攻击。可见,魔界也是冷血的世界。”
魔界冷不冷血关你什么事?
“当然有事,我未来的妻子将是魔界的十灵少女,将来我们的孩子将会横跨六界,或者七界,所向披靡!”
你有本事找个神族少女啊?
“神族和鬼族势不两立的,她若因此堕神,永世不得翻身,我宁可我们永远不要遇见。”
你倒是想得长远。
“你知道神族最可怜的是什么吗?”
死不了。
“不是,是没有唯一的爱情。”
那又怎样?
“这个世界上唯一不能轮回的就是永生之力,没有轮回,也就没有爱情。神界甚至没有大人,因为天神为了保护这股力量,就将神族的神识封印,除非它们跳下生骸之渊,否则,神识不开,它们也不会长大。”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我还知道,封印解除,它们就会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