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州卫盐场,坐落在辽水入河口南侧不远,辽水算是辽东第一大河,水量很大,按说,这里海水相比淡一些儿,实在不是盐场经营最合适的所在,但有一弊就有一利,正也是紧邻辽水,却有大量的用之不尽的芦苇。
煮海为盐,在华夏已经有几千年的历史了,到如今依然是以这个法子为主,据说南直隶两淮盐场,有晒盐的,却也是有着各种弊病,并没有真正的解决里面的技术问题,依然是煮海为盐。
盐场沿着海岸围城了一个半圆形的城堡,中间鼓出来一个大肚子,就是城堡中心所在,两侧向南北延伸,最后封到海边。
一早,张乔正在拍桌子瞪眼,对几个心腹发着脾气:“什么?锦衣卫那几个混蛋正在打吴岩的主意,奶奶的,那吴岩虽然该死,但这多年收刮的财务却不能便宜了锦衣卫这帮混蛋,要知道,那些儿钱财本也咱张乔一份,不过是那吴欢,仗着宫里的后台侵吞了过去,如今,嘿嘿,他的主子眼看着就要咽气了,今后该是咱张乔扬眉吐气的时候了,你们说,咱们如何叫那个吴欢杂种甘心的把东西给咱们?”
一个心腹小心的说道:
“在京城,那陆炳与夏言交恶,近来和严嵩走的很近,正在整合下面的各层文武,显然用不了多久,等下面稳当了,就要对夏首辅动手了,常言道,敌人的敌人就是咱们的盟友,如今朱六正在辽东跃跃欲试,而那严嵩的心腹赵文华也马上就要到了辽阳,咱们想要对付他们,那李总兵出身京城功勋世家,和陆炳乃是世交,巡抚许宗鲁老好人的性子,谁也不得罪,更因为军粮案受到牵连,如今也是偃旗息鼓,咱们唯一能够指望的就是那个号称清流严正无私的巡按了。
咱们的水牢不是压着海外叛逆潜入这里的那个家伙吗?依照咱们东厂的得到的消息,那个草场百户暗中贪墨的军粮,正是资助了海外这帮叛逆,而那个混蛋肖海山,却暗中勾连这帮叛逆,想利用这帮人洗劫咱们的盐场,也好趁机把咱们和吴岩在这里的东厂势力连根拔起,掌控这个辽东财路的海上基地,这般,咱们或许利用这个来做文章。
张乔点点头:”先生一向计谋出众,实在是杂家的诸葛啊,这一次,就全凭先生运作了,记住,咱们没必要和朱六还有吴岩这伙人硬来,嘿嘿,有军粮案和肖海山勾连海外叛逆这个把柄,咱们就可以把那个愣头青倔种田青推到前面做挡箭牌,咱们就等着坐收渔利,非但要把朱六挤出这里,还要接手吴岩的财富和人力,今后,这盖州卫就应该是杂家的天下了。”
被称作小诸葛的叫周寰,一个落魄的三十多岁的文人,也不知道如何做了张乔的师爷,这会儿故作高明的眯着眼,对着张乔神秘的耳语:“属下这就去拜访那个田青天,把军粮案和肖海峰的事情透露给他,嘿嘿,凭在下的三寸不烂之舌,他田青嫉恶如仇的脾性,嘿嘿,属下保证,叫他马上按照咱们的计划动作起来。”
“哈哈!不错,好一个隔岸观火坐收渔利的妙计,这就烦劳先生辛苦一趟,为了把事情做的稳妥,先生还要把那个海外叛逆带上,一起交给他田青,人证物证俱全,他不是号称当今包拯铁面无私吗?正好,铁证如山,帮咱们把盖州卫都司衙门这帮混蛋,锦衣卫朱六乃至吴欢这杂种一并拿下,到时候,就该是咱张乔跺跺脚,整个盖州卫都要乱颤了,奶奶的,这几年憋屈死杂家了。”
已是午时,正午的阳光纵然才三月初,也已经很有热度了,荒古硝烟一片,张野正带着一些儿人烧荒,在芦苇帐篷这里,更是篝火连连,炊烟淼淼,很多流民正在准备下晌的饭食。
刘睿才从小山包下面的洞口出来,刺眼的阳光一时间叫视线模糊,就听上面有人高喊:“三哥,巡按大人叫你过去一趟。”
是黄海。
“刘睿接过黄海递过来的清水喝着,问:“巡按不是去了卫城,晚上才回来吗?咋的这会儿就回来了?”
黄海小声说道:“不但巡按大人回来了,还跟着一帮人,有锦衣卫的那个镇抚朱六,还有一个叫赵文华的,好像是京官,却不知如何和巡抚并作一路,另外,还有盐场的那个师爷周寰。”
朱六从肖海山那里知道自己正在鼓捣的事情,好奇过来也是情有可原,周寰来了就味道十足了,本想着明儿去盐场去见张乔,不想人家却先一步派来了师爷。
这里面埋着什么味道?
还有那个赵文华,可是个要小心的人物了。
此人身为工部从五品的员外郎,实在和辽东边镇没有太大的关联,却忽然出现在这里,却大有味道了。
这人很有文名,曾经和严嵩诗文往来唱和,交情不浅,日后更是严嵩的铁杆心腹,帮着严嵩着实做了很多恶事,如今正是严嵩联合陆炳准备对夏言动手的关键时刻,这个人却跑到了辽东边镇!
来到一个山谷高处,看见一群人正在对着荒古指指点点,其中一个身穿从五品文官服饰的白净面皮宽额窄脸细眼的中年人正被众星捧月一般站在高处谈古论今。
“各位可知道,这里如今虽然荒凉一片,但在过去却也曾是辽东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