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会武之事筹备如何了?”
禹山之上,重云之巅。庞然阵纹旋动托举起的宫殿群在黄天云海的衬托下美轮美奂。楼阁亭台不知凡几,殿宇深宫矗立如山。
在夏皇宫最恢弘堂皇的凌天宝殿深处,透过雨帘看不清九层之台端居王座者真容。云气缭绕于空,回荡着皇者的问话。
“启禀夏皇,六道会武筹备完毕。六大道院除梵起云渡山弟子迟迟未到,其余五家长老弟子都已入驻洞天。”殿中一名铠甲罩身的中年武将躬身回禀。
“会武六道不同往昔,须更加谨慎小心。天下道院对东神州影响过甚,若非如此朕也不会决心重整道院。”夏皇声如洪钟,王座两旁有玲珑玉柱光华明灭,细看之下竟是夏皇周身宝光玄华,感染事物变化。
“臣谨记之!”
“对了,阿姊传音说混小子到了帝都,还是以染溪会武首座的身份。传令下去,在道然亭外驻扎天武军三卫暗中保护楚王少主。混小子来了帝都居然也不说到皇宫,没规矩的。”夏皇把玩扶手雕刻的兽头,光影下露出一抹苦笑。
天武军校尉刚出虚空屏障就被搞得舟毁人失踪。事情始末不用调查,帝都拢共只有八座传送虚空法阵,每座法阵都有留影壁记录。染溪道院和甄珲丹冲突就在屏障前,有不少人作证。
本来天武军打算找上染溪道院要人,顺便补偿一下损失。帝国武军与修仙道院和宗门就是天生无法化解的仇人,一方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一方是求道成仙,超然物外。不同于凡间王权,修真帝国对皇权更为看重,而且也更为霸道。
即我王土,享以王道;非我王土,皆以霸道。
不只是在大夏,所有修真帝国都不会允许卧榻之上,容得他人安睡。
所以帝国武军对上这些道院宗门都非常硬气,当然也是因为本身实力强横的缘故。不过这次他们注定是踢到了铁板。
天武军驻地,还不等甄骞调集手下杀向道院洞天。远方天际一条破烂不堪的渡虚舟摇晃驶来。
“将军,那是甄校尉的船!”有眼尖的哨兵出言提醒。命星中期的甄骞当然看到了渡虚舟,更看见了一脸惫懒靠在木榻上的左夜。
“来者何人,我孩儿在哪?”甄骞双眼通红,却也不失理智,不弄清对方身份就贸然出手是兵家大忌。
不过可惜,对方就不是按理出牌的主,以真气滚压传来的问话,左夜充耳不闻,只是渡虚舟快走到驻地禁飞区前突然停下。左寒食和晋阳没有派人保护左夜,一是左夜没让,二是左夜到了帝都比在楚王城还安全,保护一说自当不用。
舟上除了左夜还有两人,都是他在帝都找来的帮手,其中一人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少年,紫袍束发,腰环玉带,双手背负在身后。皮肤晶莹通透,如天生璞玉,鼻梁挺拔正直,剑眉星眸,如若电闪。
而另一人不过相若年纪,生得天庭饱满,赤中带紫,虎目狮鼻,身高九尺,站在那里宛如玄色石塔,黑发飞扬,不怒自威。此时他手里还提拎着死狗模样的甄珲丹。
“混账!”看着自己孩儿凄惨模样,甄骞早忘了什么兵家大忌,凡间杀才还知怒发冲冠,何况是高高在上的修真者。刚要下令全军出动,就见对方也懒得周旋。直接弃舟凌空,紫袍少年凭空掐指起诀,渡虚舟不再犹疑,全力加速冲向天武军驻地。
壮如蛮牛的少年把手里的甄珲丹径直甩向虚度舟,只听轰隆声响,就算不死也要弄成筋骨粉碎。做完这一切,少年看都不看那里一眼,只是略有不满地对左夜说道:“要知道你要砸天武军的场子,我多带几人就是,这样多没劲。”
左夜不过淬体境,无法修炼道法,更不会凌空虚渡。但他现在就安然端立虚空,看着虚渡舟砸到驻军地界,与护御阵纹相撞,焰火滔天,闯进火圈包围的将士仓皇逃窜,弄得灰头土脸,好不狼狈滑稽。
甄骞冲在最前头,受到波及最甚。此时他手中还拎着生死不明的甄珲丹。尽管睚眦欲裂,但怒火烧穿的头脑也被这把大火强迫冷静了下来。
“阁下擅闯天武军,还挟持小儿所欲为何?若是小犬得罪了几位,老夫在这里给几位陪个不是?”话虽说是道歉,却没有丝毫表示,更先是给他们扣了顶大罪。
楚狂闻言顿时大怒道:“狗奴才,天武军一支副将也敢在小爷面前耍横。”他出身世家,父亲是神武军副帅,掌握大夏最精锐的修真武军。不过是天武军一支副将,他还没放在眼里。
紫袍少年也冷声说道:“一支渡虚舟,我颜子凡还没放在眼里,今天我们就是来砸场子的,你奈我何!”
左夜东瞅瞅西瞧瞧,心中骂道:“驴草的,把小爷的威风都抢走了。”
甄骞听到如此骄狂的言论,刚压下的火腾地又起来了。
欲再动手,不料驻地深处主帐方向迸起一股强悍威压。
“大帅!”甄骞惶然不敢造次,忙跪倒在虚空。从火里脱险的将士也纷纷拜倒,神情恭敬。
在跪拜的甄骞身旁,一道身影瞬息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