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我与桑娜去了一个地方,那里有一处唤作宁思堂。”
“有人给我说了一个故事,一个……很老套的仙人济世的故事。或许,旁人只会觉得可笑,但我却是带着桑娜去了那处唤作梨园的地方,焚香祭拜。夫君时常与我说,他最仰慕的,便是能够抛却执念、一心向道之人。”
“我不知那是什么意思,但只要夫君欢喜,我便愿意去做。”
“呵呵……”
“那日我去时,还是晴空万里,待得焚香归来,却已阴雨绵绵。我只看见,血洒遍地,整个村庄已然尸横遍野,无一生还。”
“还有,玉虚子……”
“……”
……
那一日的天空,还是那般清澈。
宁思堂中,香火不绝,透着沁人心脾的清香。
那道士倚在门边,看着渐渐消失在村外的那道背影。那一片片枫叶般的红,竟与早间来的女子一模一样,也不知,是不是来寻那女子的。
道士会心笑了一笑。
不觉,瞥了西面的高峰一眼。
这一刻开始,未曾察觉,天边已经浮上了几分阴翳。
缓缓回过头来,道士也未多想。这偏远之地本就远避尘世纷争,如同世外桃源一般过着平静的生活,就算偶尔闯入一两个外人,除了留下一些故事以外,也不会对此处的平静造成丝毫影响,从来也未曾有过。
他并未发现,此刻道堂中,不知何时变得有些诡异。
昏暗朦胧,点点烛火摇晃不止。
雨,开始下了起来。
伴随着春雷震震,越来越大。茫茫雨雾,笼罩在了田野之间,仿佛将这整个世外桃源般的小村庄吞没了进去,什么也看不真切。
“你是何人?”
玉虚子立在宁思堂前,脚下,踩着殷红的血水。
周围,一具具尸体散乱在雨中,触目惊心的鲜红之色,却仿佛如何也冲刷不去,映着天地一色的茫茫雨雾,渐渐染上了迷离。
他的面前,一个道士似若疯狂之态,衣冠不整,一对双手满是鲜血,本该孑然一身的道袍,已然沾满了污秽。空有狰狞的面孔,却无残戾之本色,两眼空洞地站在宁思堂前,直面着玉虚子。
“铛……”
一声剑鸣,天地寂静。
只有雨声潺潺,无休无止。随着玉虚子剑影闪动,那道士轰然倒地,不复狰狞之貌,嘴角,竟还挂着几分解脱的笑意。
“咔擦!”
那宁思堂的牌匾,也直直坠落下来。
水花飞溅,带着腥气扑鼻。
玉虚子面无改色,心如古井。手中真武缓缓垂下,一袭青衣,不沾一片风雨。却是在这雨中,静默而立,任白发随风飘离。
……
“你是说,玉虚真人屠了整个村庄?!”
林子萱面色阴沉到了极点,只透过那层屏风,紧紧凝视着里面的阿罗叶。她的神情之中,此刻只有彻彻底底的难以置信。
“我不知道。”
阿罗叶回应道。
那日发生的事,太过离奇,此刻只依稀记得,又依稀不记得。似乎那时她与玉虚子产生了冲突,结果打了起来。但其中详情,却又没有半分印象,甚至都不知晓,自己如何会有能与玉虚子抗衡的实力。
……
大雨滂沱。
这一日的雨,已完全不像是春雨了。
“这些人都是你杀的?”
阿罗叶几分凝滞地立在雨中,因这四周的惨象不由感到有些心底发凉。一对冷眸,直视着宁思堂外的玉虚子,那袖袍之下一支杀意凛冽的剑兵。
真武。
“……”
玉虚子回过头来,只看了阿罗叶一眼。
随即竟然丝毫不理会阿罗叶,目光仿佛锁定着什么一般,在这宛若人间地狱的村庄中四处游移,眸中之色,也逐渐变得越来越凌厉。
最终,却又猛然落到了阿罗叶的身上。
“教主,我二人不是他的对手。”
此刻,跟在阿罗叶身旁的桑娜轻声叮嘱道,语气不觉有些凝重。从玉虚子眸中她分明看到的,是极其可怕的杀意,仿佛势必要置阿罗叶于死地一般。就算当初青冥山上的恩怨,却也不致于眼下这般残戾的杀气啊。
桑娜心中一阵不解。
更有可怕的预感,猛然浮上心中。
然而阿罗叶对于桑娜的叮嘱宛若充耳未闻,一身气息,也在瞬息之间变得极度的冰冷,直迎着玉虚子投来的目光,毫不闪避。
“轰隆……”
天际一声闷雷,响彻云霄。
激战,一触即发!
……
“嘭!”
突然,那在无尘子缚仙索禁锢之下的鬼怪之物,猛然爆裂而开,伴随着一声轰响,便化为尘烟,彻底消散了踪迹。
“此乃我鬼谷魂术。”
魂殇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