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乡上学时,最高兴的就是放暑假的时候,那也是终身难忘的日子。那时,屋前是一遍绿油油的庄稼地,有稻田,包谷地,黄豆地。田埂上,地埂上是挂满果实的枣树。在这些枣树开花的时候,睡在家里也能闻到那淡淡的花香。整个夏天,在家里都能闻到小溪边的水草和庄稼的气息。那是甜甜的,香香的,美美的气息。现在想起来,都还让人陶醉,让人向往。
院落的后边,是一座不太高的山岭。由于山岭比较平缓,先民们开了不少山地。山地里种的是红薯啦,苞米啦,也有高粱和黄豆。地埂上全部是李树,李树开的花白白的。从山下看,好像那道山岭披上了一层银色的轻纱。
在后边就是杂树林了,青冈林啦,松树林啦,柏树林啦之类的。一年四季都是山清水秀,从山上流下来的泉水,你若夏天喝上一口,会凉遍你的全身,会甜到你的心里。雨后还可以去捡蘑菇,山上的野蘑菇做出的菜,几十米外都能闻到香味,让人馋得直流口水。
五几年的时候,那是解放以后,******以前吧。那时,农民很高兴,秋天里,他们看到丰收在望。农田里,果树上都是满盈盈的果实,挂在枝头。这段时间里,那些爷爷、奶奶,大伯、大妈,哥哥、姐姐们,脸上老是挂着笑容,互相见了也总是先笑,完了再说话。
李子成熟了,灰扑扑的,沉甸甸的挂在枝头上。我们这些小孩子看见了,有不馋的吗?可这个时候那些果树的主人,都要派人守护,要想偷吃,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嘻嘻,只是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
果木的守护者,都是那些老头啊,老太太啊什么的,我们小孩有成套对付他们的办法。我们三五个小孩,去他们专为看守果木而搭建的窝棚里,先是问寒问暖啦,端茶递水啦。进而是给他们用小拳头捶腰捶背,把看护的老人骗得舒舒服服的。然后,一个小孩偷偷的溜出去,偷折树上的果实。其余的小孩仍在看护果木的老人身边,故意挡住他的视线,继续逗老人开心。负责偷窃的小孩认为果实够同谋者分享了,就会检一枚小石子,仍在窝棚附近的石头上。糊弄老人的小孩就会各自寻找借口,陆续的离开,共同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分享胜利果实。嘻,嘻,就这样周而复始,口福不断。
盛夏放暑假的时候,也是枣成熟的时候。收完粮食的农民们,照例是要集中到院子里来,享受他们收成后的快乐。院子里有一间很大的房子,他们都叫它堂屋,以前里边供奉的是‘天地君亲师位’。每逢节日,所有的人都要到那里去敬拜祖先,烧香磕头,求祖先保佑他们,祈求风调雨顺,平平安安。那些祖先牌位早已经被撤除干净,痕迹全无了。但是,农民有喜庆的时候,照例还是在那儿聚会。堂屋的前面有一个院坝,按现在的估计,至少有二十米乘二十米大那样大。地上全部由青石板铺成,打扫干净后,直接可以坐在上面。院落的东西两方各有一个通道,宽度约有三米左右。再热的天,也会有风从两边吹来,坐在那里乘凉,既惬意,又舒服。
我们几个小孩想出了一个很好玩的办法,这天,天上没有一点云彩,月亮像个大银盘一样挂在天上。我们几个小孩躲在路边的枣树上,选择的是大人们去院子里玩时,必须经过的路段。
在枣树上,我们选择最大,最红,当然也是最甜最脆的枣慢慢吃着,享受着童年特有的快乐。不远处的小溪,在月光的照耀下,放出点点银光,也可以听见轻轻的哗啦啦的流水声。稻田的水稻已经全部收割完毕,只有被捆着的稻草还像人一样的立在田里。包谷也收完了,包谷杆也是要捆好,集中起来。再把捆好的包谷杆立起来架在一起,在月光下看来,像是一个一个架在农田里的碉堡。只有收完的黄豆地是光秃秃的,黄豆得搬到场坝上去晒去打,把黄豆和豆杆分开。
小岭上的李树,早已经没有李子了,他们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在后边的山上,就是那些松树,青冈和柏树,现在只能看见清幽幽,灰蒙蒙的一遍。再后边就是山头了,这时只能看见有白蒙蒙的,像雾气一样的东西,在慢慢的向上升腾,这可能就是那些书上说的山岚吧。那么,上升的白雾也就该叫做山岚之气了。
嘻嘻,农民吃完晚饭,就要陆陆续续,三三两两的来院子聚会了。我们也开始准备,爬到枣树树叶最浓密的地方。选择又大又硬的枣准备在手中,做好打砸前的一切准备,只等来犯的鬼子。嘻嘻,不,不是鬼子,是大叔、大妈…他们。
月光下从东边走过来了几个人,走在前边是龙大叔,龙大妈,后面还有之叔、春哥、芳姐和兰姐。我很为难了,砸不砸他们呢。龙大叔和龙大妈的年岁太大了,肯定有六十多岁了,他们受到惊吓,会不会出问题呀,嗯,不能砸他们。春哥太机灵,头脑太好用,他肯定能猜得出是有人搞鬼,也不能砸。芳姐和兰姐是女孩,若头上被砸出一个大包,也有点不合适,唉,不能砸她们。算来算去,只有一个之叔是可砸之人了。
之叔三十来岁,文质彬彬,生得也白白净净,小的时候还读了不少诗书,也算是识文断字,能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