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二人分置两边躺着,中间还隔着一张破桌子。幽夜茫茫,油灯不停地抖动,屋内此时奇静无比,周青祉和秋瑚似乎都屏住了呼吸,两人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什么也感觉不到,就只觉自己的胸口在砰砰跳动。
良久,只听秋瑚轻轻问了一句:“周大哥,你睡着了吗?”周青祉闻言,赶忙也轻声应道:“没有,我睡不着……”秋瑚索性起身,两手抱着双膝坐在床上,又道:“我也睡不着,要不、要不你过来,再陪我说说话……”周青祉心想,反正左右睡不着,说说话也好,说不定聊着聊着便有睡意了。当下也起了身,走到床边坐下。
秋瑚看着他,问道:“周大哥,咱们明天去哪儿?”周青祉感觉有些不自在,想了想,说道:“明天……明天我先把你送回凰仪峰吧。”秋瑚一听,显得有些失落,微微一噘嘴,说道:“我若回去,以后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周青祉心中一紧,只说道:“呃……这……”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甚至不清楚,秋瑚除了回凰仪峰之外还能去哪儿,难道让她跟着自己回云涯宫不成?
周青祉想到这些,心中颇乱,只不停地想:“是啊,倘若秋瑚真的回幽鸿庄去了,那我今后怎么见她?”正想得出神,忽觉双手一热,低头看去,但见秋瑚一双小手,正轻轻牵着自己十指。周青祉顿觉掌间柔滑、暖如温玉,心中一热,脱口轻呼道:“秋瑚……”
秋瑚仍旧羞容满面,只见她微微含笑,凝视着周青祉双眼,半晌不语。周青祉心跳得更快了,想说话,却也说不出来。还未等他反应,秋瑚便将身子一侧,轻轻靠入他怀中,柔柔地问道:“周大哥,你喜欢我不?”
周青祉只觉一口凉气冲入脑中,思维都不由自己控制了,努力定了定神,才点头道:“秋瑚,我很喜欢你,真的……”秋瑚娇羞一笑,又问道:“那你娶我做媳妇儿,好不?”
这一句话,可真让周青祉有些不知所措了,他未能料到,秋瑚这小丫头,虽看上去面嫩,但面对儿女私情时,可当真什么都敢讲。他当即轻轻扶住秋瑚肩头,说道:“秋瑚,你、你说什么?你让我娶你?”秋瑚抬起头来,看着他,点头道:“是呀,周大哥,难道你不想娶我?”
周青祉先是一阵点头,继而又是一阵摇头,说道:“不是不是,我、我只是……”他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秋瑚,好一阵子,才猛地找到一个由头,说道:“你家夫人,她、她对我可颇有成见,只怕……”
秋瑚不等他说完,便抢着道:“原来你但心我家夫人啊,周大哥,你还不知道吧,我和蓝玉姐姐还有芳草,我们刚被夫人收留时,她就给我们立了好多规矩,其中有两条是要我们必须谨记的,第一是不准我们随便带陌生人进庄,第二就是不准我们私自离庄。”
周青祉一听,不禁一怔,心道:“之前秋瑚将我带入庄内,因此被她家夫人责罚禁足,现今她又因为要找我,偷着离开凰仪峰……这两条规矩,秋瑚尽皆因我而触犯,唉,我当真对她不起……”
只听秋瑚继续说道:“夫人虽然给我们立了这样的规矩,但终归是为我们好。江湖险恶,夫人是怕我们随意跑了出去,被恶人骗了,到时吃亏的可是我们自己。”
周青祉点头道:“你家夫人想得也挺周到。”秋瑚道:“是呀,夫人还说了,我们虽不能私自离开庄子,但是、但是如果哪日、哪日有男子愿意娶我们为妻,那我们就能名正言顺地离开凰仪峰了,以后都跟着那个男人,跟着他一起生活。”
周青祉听得心中澎拜不已,惊喜之余,问道:“真的吗?你家夫人真是这样安排的?”秋瑚笑着点头,说道:“当然了,夫人说,幽鸿庄就是我们的娘家,哪日有人愿意娶我们,就得来幽鸿庄提亲,光明正大地将我们接走……”说到这里,已是娇羞难当,顺势低下头去,暗自娇笑。
周青祉心中一片欢喜,转念又想起百里惊凤来,不禁又道:“可是你家夫人对我真的颇有成见,只怕到时她不允。”秋瑚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夫人说了,我们决定要嫁谁,那是我们的事,她绝不干预,只要、只要那个男子铁了心,是真的愿意娶我们。”说着又轻声问道:“周大哥,你是铁了心愿意娶我的吧?”周青祉点头道:“当然了!”秋瑚也是羞语道:“我、我也是……我铁了心想嫁你……”
说罢又往周青祉怀中一靠,续道:“夫人还叮嘱说,日后我们既是决定要嫁给一个人,那就不要后悔,因为天下间的男子,皆是负心薄幸之徒。你嫁了给他,倘若他哪日不要你了,你后悔也没用……周大哥,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你不会不要我的,对不?”
周青祉正色道:“秋瑚,我这一生决不负你!”秋瑚闻言,柔声一笑,说道:“那我便放心了……”转而又问道:“周大哥,那你师父喜欢我不?他同意你娶我吗?”周青祉道:“我师父一路上都夸你的好,他若知道我娶你,定是高兴还来不及呢。”
秋瑚听了这话,只觉自己这一生当真是有了依靠,顿时心中温暖无限。她双臂缓伸,轻轻搂在周青祉腰间,又问道:“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