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至此间,三人皆是静而不语。秦慕鸿平定了一下心绪,又继续说道:“这九幽玄殇剑也有八十一式,其中每招每式都与九曜太虚剑相克……我一身武功出自天山,想不到却一手尽破本门祖师爷所创的剑法。你们说,我是不是不忠不孝?!是不是不仁不义?!像我这么个忘恩负义,罪孽深重的畜牲,活着是不是多余?!”
风云逸见他情绪失控,赶忙安慰道:“师哥,你别这么说……”秦慕鸿朝他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然后强行定了定神,又接着道:“那是一段极度煎熬的日子,在那些日子里,我心里只有三件事情:撰写剑谱,思念我的妻子,还有……无法忘却对师姐的怨念。这三件事情凌乱不堪地堆积在我脑海中,每日都把自己搞的筋疲力尽……我越是思念妻子,对师姐的怨念就越深,最后这种怨念逐渐转变为怨恨……甚至趋近于仇恨……”
“那时,我经常责怪上天,为什么对我如此不公平?为什么让我遭受如此的切肤之痛?我每天这样想着,久而久之心态变得极其不好,终日一副怨天尤人的样子,这样的一种情绪,就潜移默化地渗透到我生活的方方面面。”
“那个时候,我不爱与人交往,不喜多言,整个人闭塞得很,最后甚至在撰写剑法的时候也夹杂了这样的情绪,所以九幽玄殇剑无论是招式还是内功,都显得极为阴沉,这与九曜太虚剑的阳罡之势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九幽玄殇剑成形之后,我就大病了一场,那可病得不轻,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那时多亏有紫霜,她虽不是我亲生,但我也一向视她如己出,这孩子年纪虽小,但却孝顺得很,我病痛卧床,都是她左右照顾我。”
“在生病的那段日子里,我反复思考自己的人生,我想起了易远祖师爷,当年他也和我一样,一念之间违背师门之命,创了一套剑法出来,但他最终没有逃避,虽然已经身为天山的一派宗主,但还是千里迢迢地回到云涯宫请罪。我想到这些,心里也打定了主意,定要去天山找师父,请求师门降罪责罚。”
“于是我选定了一个日子回天山,就是三年前我与师姐约定的那个日子,我想在那一日将所有事情解决得干干净净,我欠师门的债,欠师姐的情,最好都在那一日做个了结。此后我若死了,那便也好,如若不死,我便从此隐姓埋名,所有故人,我再也不见……”
“后来的事情,云逸是最清楚的了。那一日,我回到天山,虽然已是阔别师门三年,但我心中无时不在念着师父和师兄弟们。我一路心切,就想着快些回到师门,却不想当我再次踏入天山山门时,师父他老人家已然仙去了……我没能见到他老人家最后一面,是我此生最大的遗憾。”
“由于我离开了天山,师父只得重新择立新掌门,经过一番挑选与考察,最终师父将掌门之位传给了云逸。云逸告诉我,师父直到临终之时,口中还在不停地念着我的名字,我听到这一切,简直是心如刀绞,恨不得当下便向师父自刎谢罪……”
风云逸见他说到师父,又是一阵阵伤神的样子,语气中甚至流露着哽咽之声,当下便接话道:“那日午后,师哥与我来到瑶池岸畔,他将所有事情都和我说了,我也直到那时才明白了整个事情的经过。起初,我只以为师哥因为儿女之情与师姐反目,却不料这之中有如此多的波折,我甚至不知道,师父曾经秘立师哥为天山派的掌门人……”
秦慕鸿道:“师父传我掌门之位这件事,在派中除了师姐以外,我没向任何人说起过……”风云逸道:“这件事情,只有师姐一个人知道,她却也没向旁人提起,可见师姐心中那是一直在乎你的……”
秦慕鸿接着说道:“师姐心里在乎我,我一直都是知道的,但这么多年我始终都放不下内子之死。其实那次回到派中,我并非真的要向师姐寻仇,毕竟三年的时间,我内心已经备受煎熬了……那些感情纠缠之事,我也早就想放得干干净净,以后再也不去想才好……但是,这些事情我可以放下,师姐却无论如何都放不下的……”
“那天师姐迟迟未到,我和云逸在瑶池等了她一个时辰还多。师姐没来的时候,我将自己创出九幽玄殇剑的事情也一并告诉了云逸,毕竟他已经身为天山掌门,自然有权利知道此事。我将剑谱拿了出来,打算当着云逸的面亲手毁去,并发下毒誓,今生今世无论是九曜太虚剑还是九幽玄殇剑,我都绝对不会显露半分。但云逸与我情同手足,当他知道九幽玄殇剑的来历时,却死活不肯让我毁掉剑谱……”
风云逸接言说道:“创造一门武学,那是何等的艰辛,其中的辛酸苦辣,旁人是永远无法知晓的。九幽玄殇剑虽然可以尽破九曜太虚剑,但这剑法终归是师哥亲手所创,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我们都没权利将其毁掉。”
黄道玄也点头道:“风掌门此言极是,万物皆有灵,更何况这九幽玄殇剑如此惊心动魄,如果就此毁去,未免可惜得紧。再者,天下武学本无善恶之分,关键在于使用武学之人,只要人不为恶,武学本身的善恶也就不重要了。”
秦慕鸿又道:“云逸要保留剑谱,我也是无可奈何